了和齡站定在屋子正中的時候還有點雲裡霧裡。
泊熹怎的突然對她好得這麼,詭異?
她用古怪的目光掃視他,眼睜睜看著泊熹出去打了水回來,兩人便一先一後刷牙淨面不在話下。等都收拾停當了,和齡忍不住道:“泊熹,你有沒有覺得…你今兒對我特別不同?”
“哪裡不同。”泊熹用抿子為她把鬢角的碎髮抿回發冠裡,神色淡淡的,神遊天際一般。
和齡鞋跟在地上蹭了蹭,咬咬唇道:“你對我比昨天好多了,好像… ;…好像比上個月一路揹我上山還要好… ;…!”
好得人心裡發慌,總覺得他隱藏了什麼。
泊熹破天荒地捏了捏和齡軟糯糯的臉頰,把她嚇得向後一退,然後聽見他慢悠悠地道:“我昔日…亦有幾個妹妹,”他笑了笑,“若是安然長大的話,約莫就如同和齡這般了,與你是相仿的年紀。”
聽他說起過去,和齡有些笑不出來,附和著乖巧地點點腦袋,小雞啄米似的,“你想家人了呀———”
泊熹緘默不語,負手而立。
修長的手指再一次撫在了他脖子上從衣領裡蔓延出的傷痕上。
她瞧不清他的神情,視線只能追隨著他的手指,定格在那道扭曲的傷痕上,心中無端升起一縷縷忐忑。
泊熹微一哂,倏地牛頭不對馬嘴地道:“你哥哥雖說與你數年未見,我瞧著,他待你倒十分上心。”他終於不再撫摩頸項上那道傷痕,然眸中卻掠過一線殺意,轉瞬之間沒入沉甸甸的黑眸裡。
說起這個,和齡不知道怎麼介面,躊躇著走上前道:“哥哥待我是很好的,從小時候起就最是關照我。這回我能從皇宮裡出去也是因為藉口在哥哥府上小住,”她頓了頓,覷著他的面色,“只怕這時候,哥哥已經知道我不在了。”
“會後悔麼,”泊熹挑起了眉梢,俊美的面孔上一時竟露出幾分亦正亦邪的韻致,“換做我是他,不惜一切代價,也定是要尋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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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齡料想的不錯,盼朝確實得知了妹妹失蹤的訊息。
他前一夜晚間回府,按常態是先進了書房。自己常用的地方稍有變化便會有所察覺。
他很快就察覺出不對勁,在太師椅上坐下,盼朝伸手就去開啟了最底下的抽屜,再來便是發現裡頭小匣子裡的令牌不翼而飛!
緊接著便是聽底下人報說念繡不見了———
念繡還是其次,盼朝對念繡的感情並不多深厚,他只命人在府中尋找,若是仍舊尋不著,屆時再出去找不遲。
他根本不會把念繡的失蹤與妹妹聯絡在一處,等到了和齡住的小院時,起初只覺院中安靜得異常,進了明間便聽下人顫巍巍言之“帝姬睡下了”,竟然叫他明兒再來。
盼朝當即便警覺起來,不顧小福子的阻撓抬腳便進了寢屋。
後頭也就不言而喻了,床上抖得什麼似的的人自然不會是和齡,只是扮作帝姬一下午都在緊張不安中度過的安儂。
問他們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盼朝當即就想到了和齡的去處,她拿了令牌必定是尋權泊熹去了。他甚至質疑起了她前番時間的平和狀態,都不過是為了騙他帶她離開皇宮的假象,越想越要炸毛,簡直氣煞!
女大不中留,一心只向著外人,還是個居心不良的前朝皇孫。
他們怎麼可能在一起,歷朝歷代從沒聽說過這樣的結合,如此般孽緣糾結到最後能有什麼好結果?
盼朝正欲往詔獄逮和齡回府,誰曉得詔獄裡就來人了,一連串的都不是好訊息,他只覺眼前發黑,無論怎麼想也想不出權泊熹是怎樣從詔獄全身而退的。
況且他自己逃便逃,如何還要將阿淳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