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問過,什麼人對他最重要。結果只換來他的白眼,和一句“不關你事”。
記憶是神奇的寶藏。在發覺喜歡一個人之後,此前和他有關的時光片段便漸漸清晰起來,在腦海中交錯出現。他的每一句話,每個細微的動作表情,不需刻意銘記,但原來一直存在於心底。就如同你拿到一張久遠的老照片,忽然在上面發現了當時並不認得的新朋友。老舊的記憶因此忽然變得新鮮起來。
她和邵聲之間有太多的記憶可供反覆回味咀嚼,從最初哼著《打靶歸來》的“保安小哥”,到安然躺在巖壁下暢想未來的意中人,一次次見面輕鬆愉悅,一句句對話讓人忍俊不禁。莫靖言心中生出無限的期盼來,隱隱相信,邵聲如自已一樣期盼著夜裡在巖壁下的會面。只是他向來以禮相待,所有的親近和玩笑都不越雷池一步。她在假期中常常會想,少爺對自己究竟是沒有感覺,還是因為諸多避忌,而將這一絲好感深埋於心?
莫靖言給自己鼓氣,暗想,沒關係,我們之間還有好多時間。就算畢業了也可以透過方拓師弟繼續聯絡,粘著你一起去野攀。就算現在礙於好友之間的情誼你不能接受我,等上一年兩年又有什麼關係?
又想,朋友們如果知道了,是否會驚訝?是否會祝福?他們又該如何面對傅昭陽呢?
想著想著又忍不住嘆口氣,就覺得自己庸人自擾。邵聲的心意尚且不明瞭,就已經假設了這麼多可能。
莫靖言一時希冀,一時揣測,只盼著假期快些過去,等天氣轉暖就又能在巖壁下和他重逢了。
開學後第一週,莫靖言在bbs看到方拓上線,二人聊了幾句,簡單交換了假期見聞。莫靖言忍不住問道:“這學期少爺還給你安排了特訓麼?我能繼續去蹭麼?”
方拓很快回復,“我回來就問了師父,他說最近夜裡太冷,巖點凍手。”
莫靖言有些失望,“哦,醬紫啊。”
方拓發了個笑臉,“:)莫莫姐你也想爬了?我也是啊,手癢癢得想撓牆。”
莫靖言心想,我何止想撓牆,簡直想撓人。少爺忽然之間就無聲無息,好像人間蒸發一樣。沒有訓練的生活一下少了盼頭,變得平淡乏味起來。
雖然夜間方拓不再特訓,但攀巖隊的日常練習依然按部就班地進行。大多數隊員在家蟄伏了一個假期,吃得好睡得好,難免添了幾斤秤。這段時間乍暖還寒,不大適合巖壁練習,隊員們便拿出更多時間進行有氧和重量練習,恢復體能。
方拓在bbs上對莫靖言訴苦,“我跑20圈只比假期前慢5分鐘,引體少做兩個,就被師父訓了一頓。他好魔鬼!”
又說,“壓筋的時候師父痛下殺手,簡直是在廢我武功啊!!!因為他說在家練習不了跑步和力量有情可原,柔韌性也荒廢了就罪無可恕。”
莫靖言笑,“本來就是,隔天練習幾分鐘就好。”
方拓打了一串省略號,“……我每天吃太多,彎不下腰。”
莫靖言大笑,“哈哈哈哈。”
方拓發訊息說:“我覺得,師父最近脾氣不好。”
莫靖言想了想,回覆道:“因為你底子好,少爺才嚴加要求。他們馬上畢業,迫切希望新隊員能早日挑起大梁。你在隊裡,應該知道他們那一批老隊員對這個集體是怎樣的感情。而且這一批高手就要走了,你如果不抓緊練習,的確可惜。你體諒一些,他對你是恨鐵不成鋼。”
方拓發了個笑臉,“嗯。我特別愛和莫莫姐聊天,真像個大姐姐,讓我覺得心境平和。”
莫靖言在螢幕這端啞然失笑。不知何時這些形容詞竟然也和自己關聯在一起,彷彿昨天,她還是別人眼中懵懂天真、嬌聲嬌氣的莫小妹,現在居然成了小師弟眼中心境平和的大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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