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你不趕緊養好傷自力更生,莫非還要我們三個弱小天天冒險出去張羅口糧?”哼一聲,“光長個子,不長腦子!”才算出了一口惡氣。
長生噎住,呆呆把餅接過去。論靈牙利齒,十個顧長生也不是李子釋的對手。非*凡
對面三人已經開吃,姿態斯文端正,偶爾低聲交流幾句。看他們的樣子,不像是坐在山洞裡石頭上,啃冷硬的麵餅,吃倒牙的楊梅,倒像是正在參加豪華盛宴,喝著瓊漿玉液,吃著美味佳餚。
長生忽然想起自己的母親,吃飯時似乎也是這般模樣。那一種極其自然的風度,是多年養成的習慣。這兄妹三人,定是大戶人家書香門第出身。
咬了一口餅,伸手拿起一顆楊梅。圓溜溜的粉色珠子,十分可愛。正要往嘴裡塞,就聽子釋道:“等會兒再吃這個。”
不解的望著他。
“先吃餅。楊梅太酸,吃完它,你的牙恐怕連豆腐都咬不動。”
半信半疑的放下,開始啃麵餅。
子釋邊吃邊和他聊天:“沒吃過楊梅?你是北方人吧?”
“嗯,我是京城人氏。”
“京城?不是前年就失守了?”
“是。多數人都跟著皇上往蜀州逃,我們家因為在江南有生意,所以……一路東躲西藏,兜了好幾個圈子,上個月才到的彤城。”
“在彤城做生意的外鄉人,春天就走得差不多了。你們怎麼反而往這裡跑?”
“祖上是本地人,只有我們家這一支去了北方。我是在京城長大的,這是第一次回來……誰知道西戎兵來得那麼快……”
長生神色黯然:“我學過一點功夫,才逃出了城,家裡人卻……”
他本不擅長演這樣的戲碼,此刻想起母親早亡,自己身份尷尬,如今又被大哥陷害,父親心意不明,歷經困苦,死裡逃生,孤零零流落敵人地盤,天地雖大,往後卻不知何處容身——居然悲從中來,鼻子一酸,就要掉淚。
子釋走過來,拍拍他肩膀:“亂離人不如太平犬,還沒死就算賺了。”
長生誠懇道:“多謝你們救命之恩。”
子釋嘆口氣:“同是天涯淪落人罷了。”又問:“你們從北方來,應當知道彤城守不住。生意人不比本地居民,路子多得很,怎麼沒走?”
“聽家裡大人的意思,彷彿是要走,不知什麼事情耽擱了……這些我也不清楚。”
另一邊子周正好吃完麵餅,脆生生開口:“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們家送給水師的賄賂不夠,所以沒搶到船。”
第〇〇四章 靡不有初
沿涵江入練江,順流東下三百里,就是越州最大的海港城市東寧。從彤城去東寧,陸路也能走,但是中間隔著一座慈利山,要麼翻山要麼繞道,比水路慢得多。
錦夏朝沿海對外貿易發達,水師一度實力雄厚,威震海外。近幾十年,因為朝廷財政捉襟見肘,水師又是個銷金的無底洞,再加上多年積威之下,東南諸島國也沒敢有什麼不軌動作,朝裡大佬們漸漸覺得水師有些多餘,一再縮減預算。以致最近二十年,很多水師部隊兼職做起了水上保鏢,替往來商船押送貨物,賺點外快。
此風一長,很快變本加厲,順便走私投機的越來越多。更有甚者,直接在海上幹起了沒本錢的買賣。堂堂錦夏水師,竟淪為了走私販子海盜頭子。
西戎攻打東南,皇帝躲在蜀州。沿海官僚富商正好僱傭水師船隻,捲起家財出海。隨著形勢日益緊張,僱船的價碼也一日千里,而且只收真金白銀。像彤城這樣不靠海但是通水路的城市,如果提前談好條件,他們甚至肯派船來接。
自從彤城首富丁謙如一家半夜登船離去,知道訊息的有錢人紛紛上躥下跳,與水師接洽。海上往返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