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窯子裡……”
“滾你孃的蛋!”屠龍不悅的打斷道,“敢情你逛窯子都是爺沒娶媳婦的過錯了?你小子越來越沒規矩,回去就找個媒婆給你說親!尋個厲害的媳婦來管管你!”
屠虎頗敬畏長兄,不敢回嘴,只輕輕嘀咕‘俺們是同一個娘下的兩隻蛋’。
“這是怎麼回事?!”
明蘭正幫著顧廷燁寬衣,卻見錦袍肩臂部分有一處觸目驚心的血漬,她當時就驚了。
顧廷燁低頭看了下,才回想起來,淡淡道:“今兒是頭日,無甚要事,大夥兒一時興起,便比了幾場矛術……你放心,都是去了槍頭的。”他見明蘭一臉驚懼,又加了後半句。
“你這人!”明蘭嗔怒著,她放輕了手腳,迅速幫他脫外袍,“誰說沒有槍頭就捅不死人?!”你以為奪命書生是怎麼死的?
“咦……?”
外袍脫下來了,裡面的雪白綾緞裡衣卻並無血跡,明蘭再撩開他的領口,順著半個膀子把衣裳褪了下來,只見光|裸著的淡褐色面板上,肩臂處賁張著健碩的肌肉,卻並無損傷,只肩上有塊淡淡的青紫。
她不解。
“沒錯。”顧廷燁輕輕嘆息道,“以後還是得在槍桿上包了布頭才好,我一時發興,沒收住力道,險些把那小兄弟的胳臂對穿了。”
明蘭呆了呆,心裡暗笑自己,原來是別人的血,她哦了一聲,抱著換下來的袍子就交到小桃手裡,才又問道:“傷重麼?”
“最後我偏了些力道,所幸只是皮肉傷,我特從外頭請了好大夫給他瞧了。”
“那就好。”明蘭點點頭,微笑著過來給他松發冠,“能把你逼的全力而為,想來那小兄弟的功夫已是極不錯的了。”
“嗯,年少有為,性子也豁達,是可造之材。”
顧廷燁身軀高大,坐在床沿上也只比站著的明蘭低半個頭,他環著她纖細的腰肢,把臉頰貼在女孩輕軟的胸前,靜靜聽著她的心跳聲。
明蘭笑了,其實他今年也不過二十六歲,卻滿口老氣橫秋;正想打趣,卻見他烏黑濃密的頭髮中銀光一閃,細細看去,原來是鬢邊生出幾根白髮,平時梳起頭髮來看不出。
不知怎的,明蘭忽然就心軟了,低頭過去,柔柔的親了親他的鬢髮。
顧廷燁順勢把她拉坐在自己腿上,胸口貼著她的臉頰,緩緩道:“買地的事,你也不要太謹慎了,京中權貴撈錢的路數多了去了,若連幾畝地也不敢買,我算白熬了這些年。回去後,你請公孫先生使人去找順天府的呂通判,讓他做個官中,契書和銀錢過手清楚就成,手續齊全的,咱們也不怕什麼。”
“嗯。”明蘭柔順的應聲,“再吃些宵夜吧,我去給你擺飯。”
她起身就要走,卻被一隻大手輕輕拎住了耳朵,又被扯著坐回他腿上。
“我有話問你。”只見顧廷燁唇邊帶著一抹興味,“適才,你是不是以為是我受了傷?”
明蘭呵呵笑了兩下,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衣袍上的確有血跡,”顧廷燁長眉一軒,眼中是微不可查的笑意,“可衣料卻是完好的,並無破洞,你沒察覺麼?”
明蘭怔住了,沒有槍頭的木杆捅出來的衣料破洞該多大呀,她親手替他換的衣裳,過程中竟絲毫沒有發覺,一直到看見皮肉無傷,才鬆了口氣。
“你,為何,沒有察覺?”男人低淳的嗓音,似乎在引誘著什麼答案,他素知她膽大心細,並非慌亂之人。
“是呀,為什麼呢?”明蘭眨了眨大眼睛,也很疑惑道,“我也不知道呀。”
顧廷燁不再說話,只靜靜的盯著她看,明蘭努力裝著無辜的樣子,可在他灼灼如烈日的目光下,兩頰無可避免的緋雲上湧,漸漸支援不住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