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多是四書之類的,對這些纖弱感喟的詞藻知之甚少,才幾句便已然才盡了。
支吾了幾聲之後,天鉞只在當地繼續垂頭思索,纖秀的眉頭攏成了山形,而侍立一旁的逝水雖仍恭謹地站著,心思卻早已不在那無聊的‘桂花’之上。
第三十二章 身教
盡歡帝瞧著天鉞已然詞窮,便笑道:“難為天鉞小小年紀,便已能說出這許多來了——應當獎勵,父皇今日放你的假,早早回去休息吧。”
天鉞正苦於無話可說,聞得盡歡帝的話便如遇大赦一般,只又聽他說‘早早回去休息’,心中便有些不捨,雖是得了盡歡帝的誇讚,但現下便要離開,感覺總有些不足。
然,雖是不願就此離開,父皇的威嚴是不敢違抗的,天鉞委委屈屈跪了安,撇過眼去看了看從始至終安靜地站在一邊的逝水,似有話說,卻終是沒有開口,而後便開啟房門走了出去。
眼見著天鉞先行離開,空氣中遺留的詞藻堆砌漸漸消散,逝水方才想起其他事情來,這人莫名其妙地召自己和天鉞來試試才學,卻只讓人隨便說了幾句詩就放行了,根本就無關治世為人之理,倒是在那欲要博得美人歡顏的畫上大費周章,讓天鉞和自己產生好奇之心——簡直本末倒置。
想著如此逝水卻仍不動聲色,不隨著離開也不開口,只直直地立著別無舉措。
盡歡帝也默然了半晌,而後說道:“賞罰分明,天鉞方才答了不少,而你這個哥哥卻是片語未出,是不是該罰啊?”
逝水心中碎語不斷,念及自己才到上書房學了六日便被人揪到這裡來考什麼才學,現下又被人用年齡說事,不由得哼哼唧唧,憤憤不平起來。即便如此,逝水卻面色如常,只微俯下身乖順地說道:“兒臣甘願受罰。”
盡歡帝聞言似乎有所梗阻,片刻方才道:“既如此,逝水便幫父皇,給這畫題上字罷。”
逝水仍然俯著身,語氣謙恭,卻是毫不客氣地說道:“兒臣愚鈍,雖有董老師相授,六,日,卻是筆跡糙劣,且不知該題何字,恐會將這一副好丹青塗抹描黑。”
盡歡帝聞得逝水似乎有意著重了‘六日’二字,便笑道:“皇兒過謙了,題何字倒也簡單,方才天鉞最後說的‘桂子月中落,天香雲外飄’就甚好,而若是字跡問題,只是皇兒盡了心便好,菀妃知道這字是皇兒題的只會高興,哪有描黑之理。”
逝水聞得盡歡帝顯而易見的強上弓意味,便知不好反駁,但心下仍是不願,尤其聽到盡歡帝言及‘菀妃’之時,不知為何突然不樂意至極,便愣愣地立在一旁不發一言。
盡歡帝見狀便繼續道:“擔憂已去,皇兒卻仍無所動作,可是不願意幫父皇一把了?”
話已至此,逝水只得走到書桌邊,拈起擱置一邊,現下還光華流轉的毛筆來,對著平展在桌上的丹桂圖端詳了片刻,便向著左下方落下筆去。
盡歡帝看著妥協般開始遵循自己旨意的兒子,嘴角不自覺地泛起功成的笑意。此時已近巳正,秋日的陽光也開始變得難以逼視,只因透過了窗欞方才減去了些許桀驁之氣。這稍去了稜角的白光照入室內,卻別添了幾分吸引人的氣質,籠在俯身心不在焉落筆的逝水髮際,肩上,將少年即將挺拔的纖弱身形勾畫地分外出神。
象牙白皙尊貴的泛著寶氣,映襯著周身璀璨的紅玉顯得愈發富貴無雙,此刻卻因為旁邊只不甘不願握著自己的少年消斂了高人一等的傲氣,低頭來俯身於這連帝王都為之側目的人兒之下,心甘情願成了陪侍。
盡歡帝起初只是帶著勝利的意味看著逝水動作,後來卻不由得靜心定在少年身上。然而此情此景維持不久,才寫了四個字,逝水便停下筆來,回身望著一臉祥和之氣的盡歡帝,鬱郁地說道:“兒臣恐還是辜負了父皇的期許——這‘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