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不知如何起筆。”言畢就欲斜手將筆擱回去,身子也從桌邊稍稍退了回來:
算是找了個好理由,不要完成這惱人的差事了——寫到一半的蹩腳詩句若是像這人所說那般給了菀妃,那可真真好看了……
逝水不自覺間惡意地想著如此,卻不急於抽身離開,只裝作沒有辦法的樣子一步一步動作著,做足了表面功夫。
豈知這動作剛行到一半,筆還垮垮地捏在手指間,逝水因為俯下身題字而微微弓起的腰際便被人緩緩卻其勢不斷地頂了回去,只與筆管脫離了稍許的手指也被人緊緊扣了住。
逝水心中一驚,立時收住了退勢免於與那人更深入的靠攏,即便如此,卻還是感覺周身被霸道的氣息繚繞地嚴絲合縫,抵在腰際的那人佩戴的玉佩涼滑妥帖,與自己已然僵直了的腰際磨磨合合,有些緊張的指尖也被保護地週週整整,耳畔更是傳來了滲透著蠱惑氣息的話語:“逝水不忙,董老師沒有教會的,父皇親自來教。逝水看好了,這‘落’字,是這樣寫的——橫,豎,點,點……”
察覺到懷中少年有些驚詫有些僵硬,盡歡帝卻仍不緊不慢,理所當然般地操控著掌中瑩潔修長的手,有意無意將唇湊在少年羊脂般的耳垂邊,一字字地吐氣:“嗯,桂子月中,接下來是:落,天,香,雲,外,飄。”說完‘飄’字,盡歡帝又隔開一行,在底端自然而然地續上了鐵鉤銀畫的兩個字,卻並未將之一併讀了出來。
逝水卻是因著對自己來說過於親密的身體接觸心緒有些不寧,看看眼前龍飛鳳舞的兩個字,只道是寫此詩之人的名字,不假思索便接著盡歡帝的念句順勢說道:“空,違。”
輕輕兩字卻是擲地有聲,話音剛落的剎那逝水便陡然覺得有些異樣,因著這分外敏感的姓氏,和其後似乎有些熟悉的名,只困惑地攏了攏眉心,卻尚不知為何。
盡歡帝卻是唇角上揚,掌中猶自控著逝水緊張的手,腳步也沒有半絲後退地包裹著逝水的身體,將之圈在自己和書桌之間,只風輕雲淡地說道:“逝水可知道,方才犯了重罪了。”
逝水聞言方才猛然醒悟禍從口出,卻已然覆水難收——‘空違’,乃是盡歡帝的,名諱……
未及逝水出言,盡歡帝便嘆息般說道:“孤不避諱,因而天下人言談間皆可帶上‘違’字,只是這連名帶姓一併,毫無顧忌說出來的,逝水還真是第一個。”
第三十三章 抄書
逝水明白,此刻自己最該做的,便是跪伏在地磕頭求饒。
然而自己被箍在心懷不軌的那人和書桌之間,嚴絲合縫地沒有半絲周旋的餘地,且自己,現下已經不願因著要做足表面上乖順迎合的大皇子便就此下跪。
於是接著那人嘆息般的話語,逝水溫聲說道:“不知者無罪,父皇是一等一的明君,自然體恤臣民,寬宏大量。”
盡歡帝淺笑,這樣的回答雖是在意料之中,但如是淡定順溜,似乎真是不把自己的威嚴放在眼裡了呢:“若當真是不知者,那便是可以免罪了的——只是父皇的名諱,這十五年來皇兒居然不知,父皇真是有些寒心吶。”
逝水聞得盡歡帝愈發逼人的言語,不由忿忿:“只這十五年來兒臣一直謹記父皇懿旨,清居小宮殿中,不聞詩書之聲也不見隻字片語,不但前朝帝相一無所識,連父皇名諱都未曾知曉,兒臣真是心中有愧。”
一句‘父皇懿旨’說得正大光明,聞得逝水將罪責竟慢慢挪到了自己身上,盡歡帝不由微挑了下左眉:“逝水如此說,倒像是怪罪父皇不給皇兒機會,知書達禮了?”
“兒臣不敢。”逝水明知自己背對著盡歡帝,自己面上表情他窺不得半分,卻仍微低下了眉眼,說道:“只是兒臣無幸,愚鈍不通,雖有心與二弟那般日日習書,日後文韜武略為父皇分憂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