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睜開眼,視線卻一片黑暗,半晌,她才發覺自己被言尚抱在懷裡。
言尚咳嗽一聲:「我們被壓在假山下了。」
暮晚搖悶悶應了一聲,她試著動了一下,然而她靠著堆成牆一樣的石頭,面前抱著她的言尚,是跪在她面前的姿勢。他都動不了,她自然更加動不了。
暮晚搖心情抑鬱一會兒,主動勸言尚:「方桐會救我們出去的,別擔心。」
言尚輕聲說了好。
暮晚搖忽然:「你是不是受傷了……我聞到了好重的血味。」
言尚沒吭氣。
暮晚搖:「你別騙我。」
言尚輕嘆一聲。
他說:「我也不知道,因我動不了,已經沒什麼感覺……只是身上好冷,大約失血過多了。我猜,應該是後背被石頭刺進去,我動不了,石頭出不去,血就一直在流。
「然這都無妨,我只憂心長安局勢。你說劉文吉做好準備了,但若是太子讓三郎親自攻城,誰人能擋?我擔心長安城。」
暮晚搖試圖碰他,可是她的手碰到的全是嶙峋的石頭,她連抱他都做不到:「別想那些了。言二哥哥,你為什麼總想別人,就不想想我們?我們怎麼辦?」
言尚沉默一下,忽而笑一下,聲音輕柔:「我想你的。搖搖,我給你一樣禮物好不好?」
暮晚搖僵坐著仰頭,手中被他塞入了一個溫熱的物件。她摩挲半晌,摸出是一塊玉佩的形狀。
她一怔,心中突突跳,才有猜測,就聽言尚赧然:「我們家的傳家玉佩,雲書從南陽回來就帶過來的。我一直想給你,就是沒有機會。」
第145章
暮晚搖在幽暗中與言尚呼吸輕纏, 她指腹摩挲著玉佩, 心中一時恍然又酸澀。
言尚第一次與她好時, 就給她看過這玉佩。他說這是他們家的定情玉佩, 祖傳玉佩。那時她避之唯恐不及, 總怕他非要認定她, 非要將玉佩送給她。
然那是言尚唯一一次給她看玉佩的機會。後來暮晚搖多少次後悔, 言尚都再沒有拿出來那玉佩。婚後,暮晚搖也有過糾結,想為什麼他不給她玉佩。
不是說是定情玉佩麼?不是傳家寶麼?為什麼不給她?
但後來暮晚搖又想, 也許是因為她和言尚不可能有子嗣, 這樣的玉佩給他們兩人也是浪費。既然這玉佩在二人手中無法傳下去, 說不定言尚將玉佩還給他父親,言父把玉佩給大郎或三郎了。
沒想到玉佩還在。
暮晚搖低頭,輕聲:「為什麼不把玉佩還回去?」
緊張戰時也許二人不該討論如此兒女情長的話題, 但既然動彈不了,操心其他事情也沒益處, 索性將問題問個清楚。
言尚莞爾,輕道:「要是還回去了,你多傷心。我們家的東西, 你就不想戴一戴麼?」
暮晚搖:「誰稀罕你們家的東西。」
言尚但笑不語。但也許他是痛得說不出話, 只是痛覺已經麻痺, 他頭陣陣發暈,精神開始疲憊,身體的狀態也許十分糟糕。
言尚煎熬之際, 察覺暮晚搖來握他的手。他怔了一下,聽她小聲嘀咕:「你是不是要靠說話來轉移注意力,來讓自己清醒?」
言尚靜了一下,本能想說沒有。
暮晚搖仰臉:「別瞞我。你忘了我說的麼?在我面前,你自在點兒,別那麼累。不要什麼事都一個人扛——言二哥哥,你有夫人,你有妻子,你有同伴。讓我與你一同分擔吧。」
言尚怔忡。
良久,他微笑啞聲:「好。」
幽幽暗處,動彈不得,暮晚搖艱難地伸手來摟抱他。她試了幾次,都無法將手插入他後背和石頭之間。但她摸到了黏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