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永靈點點頭,又趴在地上低頭去進風口檢視裡頭的柴火,還好裡面的硬柴沒受潑水的影響。
她站起身,對楊氏說:“奶,硬柴可以燒成木炭,等這外面的泥變幹變硬就燒好咧。”
楊氏激動地搓搓手,說:“這要是真的能燒成木炭,冬裡天你爹和四叔就有活咧,可以去縣裡賣木炭。”
紀永靈疑惑地問:“我之前在縣裡聽人說,咱這兒有錢人冬裡天都燒煤炭啊。”
楊氏搖搖頭:“能燒得起煤炭的有幾家?能燒得起煤渣子就不錯咧!住在縣裡的不少人更喜歡燒木炭,比煤炭便宜,比硬柴耐燒。咱以前不會燒木炭,冬裡天你爹他們都是擔著硬柴去賣,賣不上價。”
紀永靈點點頭,北方一帶的有錢人家都喜歡燒煤炭,但是慶州一帶沒有露天煤礦,所以有錢人家裡燒的煤都是從神木、山西那邊拉過來的,價格自然昂貴。
但是這燒製後的木炭就不一樣了,重量輕,易點燃,燒的時候沒有煙霧,不會嗆人。
更重要的是,木炭的熱值要比木柴熱值高出幾倍,取暖效果不言而喻。
不過西北黃土高原不像南方那般山林茂密、樹木繁盛,大規模燒製木炭並不十分容易,所以賣木炭的人不多。
如此說來,冬日裡去賣木炭也是個營生。
不過紀永靈覺得他家今年有不少進項,完全可以不用去掙賣炭的錢,畢竟《賣炭翁》她可是學過的,“心憂炭賤願天寒”,道不盡的辛酸和苦楚。
後世,她家村裡有老人回憶起自己曾經的燒炭經歷,都還自嘲道,“百無一用去燒炭,百路不通鑽進山。”
不過她可不敢勸說她奶放棄,惹怒了勤儉節約的鐵血老太,沒完沒了的思想教育少不了。
楊氏幾人聽說紀永靈在燒炭,便不再多說什麼,樂呵呵地端著盆、提著桶回去了院裡。
第二日,硬柴堆外面的泥巴全都幹了,紀永靈扒開泥堆,裡面的硬柴已經變成一塊塊燒黑的木炭了。
她滿意地點點頭,提著一大籠木炭回了院裡。
楊氏已經迫不及待去翻動那些黑漆漆的木炭,時不時還拿起掂兩下,滿足的笑意讓她臉上的褶子更深了幾分。
她問:“靈兒,你稱過沒有,這多少斤硬柴能出一斤木炭?”
紀永靈還真沒稱過燒製前後的硬柴和木炭重量,因為她本意想弄活性炭,意圖並不是普通木炭。
不過從提籠的重量大概可以估算出來,她說:“估摸三四斤硬柴能出一斤左右的木炭吧。”
“這麼少!”楊氏嫌棄地說道。
不過她低頭嘀咕盤算一下後,又滿意地點點頭,說:“那還是賣木炭划算些。”
木炭不是紀永靈的目的,她要進一步做活性炭。
所以她把燒好的木炭先裝進麻袋裡用棍子捶爛,等碎成渣渣後,再用杵子研磨成細粉,放在院裡曬乾。
研磨真的是一件苦差事,紀永靈只研磨了一根木炭,就已經感覺胳膊不是自己了,她決定了,剩下的木炭要用碾槽來碾。
她之前在徐世榮那裡和集市上的雜貨攤子上留意過,並未看到可以用腳蹬的大碾槽。
鐵太貴,鐵碾槽不是他家能負擔得起的,但是石碾槽總可以吧。
有了碾槽,以後自己家加工藥材或者碾個調料啥的,用起來的也方便。
她把這個想法和紀滿川等人一說,紀滿慶第一個出聲支援,說當初搗艾絨把他搗怕了,要是有這種碾槽,他可以坐著蹬一天。
紀老爺子想了想,覺得有個這種大碾槽是方便不少,但是沒見人做過,只能讓紀滿川去找石匠問問。
紀永靈把已經研磨成細粉的木炭粉裝在一個簡陋的布袋子裡,用加了些檸檬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