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家這家風不正,你就不怕禍患不遠嗎?”
紀老爺子輕輕搖頭:“我家家風正不正,你說了不算!”
劉紅婆婆見面前的這一家老小都是油鹽不進的惡人樣子,左思右想,咬咬牙道:“好,我說!轉弟身上就這一根針,因為我不想讓劉紅這麼輕易地帶著轉弟離開這個家,所以就紮了這一根針。
我可以對天發誓,若我老婆子說的是假話,就讓天打雷劈!”
紀永靈盯著劉紅婆婆的臉看了一會,見她臉上的微表情不像是在說謊,便上前輕輕拔出她手腕上的那根針。
劉紅婆婆活動活動手指和手臂,發現又可以動了,叫道:“還有腿上的哩!”
劉綠朝紀永靈大聲喊道:“畜生易度人難度,寧度畜生不度人。”
紀永靈不太明白,但是不妨礙她理解到位,她微微朝劉綠點點頭,又回頭對劉紅婆婆說:“我只說拔針,可沒有說全拔啊。”
“你……你........狡詐的小人!你到底要咋樣,才肯拔我這腿上的針?”
劉紅婆婆氣得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她自認為在村裡是出了名的歪(兇)老婆。沒想到玩了一輩子鷹,最後被鷹啄瞎了眼,簡直是侮辱她的歪名(惡名)。
紀永靈想了想,對劉綠說:“劉綠叔,你和他們談吧,談好了,我再拔針!”
見劉綠出面,劉紅婆婆立刻叫嚷著:“劉綠,咱兩家的事,憑啥讓旁人摻和!你叫他們把針給我拔咧,出去院子外頭等著,咱兩家再談。”
紀老爺子沉聲道:“路不平,眾人踩,事不平,大家管。劉綠劉紅兩個娃娃沒有老人,我今兒就是他們的老人,所以我們不是旁人,這事我們是要管到底!”
“劉綠!”劉紅婆婆不服,大聲叫道。
劉綠朝紀老爺子抱拳,道:“多謝紀二叔!”
隨後對劉紅婆婆道:“按先前說好的,麥子和銀錢我都拿過來咧,你要,就放我姐和轉弟走!你不要,我還是要帶我姐和轉弟走,麥子和銀錢你也嫑再想咧!”
“憑啥?!還有沒有王法咧!她劉紅嫁到我家,生就是我家的人,死也我家的鬼,轉弟跟著我家姓,也是我家的娃!你只不過是個孃舅,不要耍得太大!”
劉紅婆婆生氣地吼道,她手按著一條腿想站起來,可是剛一用力,又立刻跌坐在凳子上。
紀永靈晃了晃手裡的針,說:“劉綠叔,看樣子轉弟奶不想要麥子和銀錢,咱們連人帶麥都拉回去吧。”說著,就去攙扶轉弟,一副帶著孩子走人的樣子。
“慢著!”劉紅公公阻止道,“麥子和銀子留下,人你們都帶走,我家老婆子腿上的針也要給拔出來!”
紀永靈和院裡的其他人都看向劉綠。
劉綠從胸口掏出一張紙說:“男子漢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個釘,麥子和銀錢我會留下,針也會拔,但是先在這個上面按個手印!”
劉紅公公氣道:“咋?得是信不過我們?”
劉綠沒說話,倒是紀滿慶笑著說了一句:“這還用問!”
劉紅公公氣得臉要發綠,咬牙道:“好,我按!”
劉綠拿過那張憑證,聲音裡不覺帶上了些許輕鬆,說:“以後,我姐劉紅和轉弟就跟你家毫無瓜葛了,你家的婚喪嫁娶,你二老的身後事都與我姐和轉弟毫無關係!”
劉紅公婆看著劉紅抱著轉弟瀟灑離開,咬碎了牙不停在院裡咒罵。
回去牛家莊的路上,劉紅抱著轉弟一言不發地坐在騾車上,眼見著她曾經生活過的地方越來越遠,她忍不住回頭,想再看一眼自己和孩子爹辛苦蓋起來的院子。
院子的兩扇木門有些斑駁,門樓上那幾個“吉祥第”的大字也已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