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字當初還是她弟弟劉綠給寫的,現在好像已經開始脫墨,門樓邊上的黃土圍牆牆頭上也隱約可見野草在風中搖晃,襯的“吉祥第”幾個字更加蒼涼。
她以前怎麼就沒有發現院子圍牆上已經開始長草了呢?
一定是孩子爹走了,再也沒人愛惜他們的院子,愛惜他們的屋子,所以一切都開始衰敗了起來。
哎,這黃土圍牆夯起來的時候,是真的費了大工夫。
那時候,她和孩子爹只要一閒下來,就去溝邊的高臺上一钁頭一钁頭挖土,一架子車一架子車再拉回來,拉回來還要一錘子一錘子打土基子,才夯起來這四面圍牆。
孩子爹也因為拉土太多,腰早早的直不起來,每晚睡起來都格外疼。
可以說,這黃土牆裡藏著他們無數的汗水,然而衰敗起來,卻如此的快。
他們分家的時候沒有自己的窯洞,住的是村裡一戶人家曾經養羊的兩隻爛窯,門框和窗戶都沒有,只能拿木板擋著,冬天漏風,夏天漏雨。
那時的他們一心盼望著儘快住上自己的土坯房,根本不知道什麼是苦,什麼是累,滿心都是希望,做夢都夢見房子、院子建好了。
然而現在……
楊氏見劉紅回望自己的院子,拍拍她的肩,說:“娃娃,路還長著哩。好在你有個好兄弟,以後日子總會好起來的。”
前頭牽著騾子的劉綠聽到這話,回頭對劉紅說:“姐,你只管放心,以後我有口吃的,必定不會少你和轉弟半口。你照料我長大,我扶持你到老,哪怕吃糠咽菜啃樹皮,咱姐弟一起。”
劉紅點點頭。
四周深綠色的玉米地波濤洶湧,生機盎然,天空也像水洗過一樣純淨,幾朵棉花似的白雲在天空飄著。
這個世界美麗又寒冷,還好她有個兄弟可以抱團取暖,也不失為一種慰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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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涼膏簡單易做,之前已經做過一批送去了縣裡,徐世榮自己鋪子留的主要是葫蘆裝的廉價款,胭脂盒裝的高階款大部分都被他送去州府給王掌櫃了。
清涼膏的出現,也讓村裡的孩子在家裡有了一點點價值感,他們每天有空就滿山溝地跑著去摘艾葉和薄荷。
家裡大人總免不了嘮叨,要幾個人一起去,不能跑太遠,只能在自己村子這一帶的溝裡活動,小心有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