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天色,起身,收拾碗筷。“小師傅也早些安置罷。福江告退。”
“謝謝你陪我吃飯。”我連忙起身相送。
“這是福江的福分。”她躬身退了出去。
我拄著下巴,稍微覺得放心了點,不用再擔心被趕出去或者行差踏錯小命不保。這真是好極了。
執起一直溫在纏絲白銅炭火小爐上的水壺,以青花薄胎茶盞衝了些竹鹽漱口。沒有牙刷和防蛀潔齒美白多重功效的牙膏,用鹽水漱口,聊勝於無。
生活上的不便雖然以這樣那樣的方式克服了,然生活質量的下降,卻是不爭的事實。
聽過福江的一番話,我算是吃了定心丸,開始嘗試走出哀箏館,在不至於迷路的範圍內探險。壽王府是典型的北方園林,也有亭臺樓閣、小橋流水。
哀箏館附近最讓我流連忘返的是一個天然湖泊,有一條九曲橋連線湖心的水榭。坐在水榭裡,四周是一片碧綠如玉,隨風搖曳的荷葉;底下是優遊於蓮葉間的錦鯉。春風拂面,真是再愜意不過了。如果能置上幾款精緻點心,一壺頂好的花茶,神仙生活,大抵也不過如此了。我暗想。卻沒有真的不知好歹地差遣王府裡的下人去替我跑腿置辦。
眼角餘光卻瞥見王府裡的僕傭婢女,在偌大的王府裡進進出出,十分忙碌的樣子。
我在水榭裡枯坐了許久,終於忍不住,想上前去找點事做。
人是不能閒的。不替自己找些事做,我擔心自己會越來越懶,終於在古代變成廢人一個。罷了,適當的體力勞動是一種健康的生活方式,我這樣安慰自己,不是因為你有古道熱腸的潛質。
離開水榭,經過九曲橋,來到岸邊,我尾隨一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端著一隻漆面鑲鈿圓盒的丫鬟,想看看能不能幫她一幫。雖然一身白衣布衫,讓我看上去很有可能象是意圖對丫鬟不軌的登徒子。
“姐姐,何以如此忙碌?可需在下幫忙?”我將石頭記裡那位爺的腔調學個十足,且不論年紀,沒頭沒腦先叫“姐姐”就是。
翠衣紅裙,扎兩隻圓髻的小丫鬟一驚,粉臉一白。看見我身上的衣服,她輕輕搖頭。“公子是王府的貴客,怎敢勞動公子大駕。”
“沒關係,我瞧這漆盒份量頗重,弗如我替姐姐捧著罷。”不由分說,先捧過來。在手裡掂掂份量,果然不輕。
小丫鬟幾乎快哭出來了。“公子,這是王爺賞給佟姑娘的玩意兒,如果出了什麼差池,奴婢就是有十條賤命,也賠不起啊。”
我一驚,忙把漆盒還她。倒不是怕損壞了這盒子裡頭的東西,而是我忘記了,此間不是現代。我幫她,未必是好事,或恐還會害了她。“對不起,是我逾越了。”
“多謝公子高抬貴手。喜儂感激不盡。”小丫鬟幾乎是紅著眼圈向我道謝。
我幾乎想捶胸頓足。封建社會的女子人格果然扭曲,我伸出幫助之手,她當我洪水猛獸;我袖手旁觀,她倒要謝謝我。若是有人向我伸出援手,願為我效犬馬之勞,我一定大大方方應承下來。
“佟姑娘是什麼人?”幫不上忙,那陪她走一段罷。有人聊天,時間過得快些不說,工作也不覺得辛苦。
“佟姑娘是王爺的寵姬。”喜儂細聲細氣地告訴我。
寵姬?聽上去就已經十分香豔美麗。位高權重的王爺,和一位有傾國傾城之貌、驚才絕豔之質的女子,一段不容於世的苦戀。王爺獨鍾佳人,奈何身份地位皆不容許他娶她。於是她忍受一切,只為了愛而留在他身邊,做一個永遠也登不了大雅之堂的姬妾。
我那被話劇社磨練得甚有戲劇感的大腦,自動替這位佟姑娘演繹出一段可歌可泣的愛情。
“公子,這就要到佟姑娘住的春深院了,王府內院女眷眾多,還請公子留步。”喜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