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有什麼法號。平章大人不棄,喚我一聲疊山糊塗道人就是!”穿者粗布道袍的道人單手施禮,不卑不亢地回道。
“疊山真人說笑了,不知真人屈就寒舍,有何指教麼?”阿合馬笑著說道,心裡對眼前道人的好感又增加了幾分。身為忽必烈的親信大臣,平日裡到他面前走關係的江湖術士不少,卻一個個喜歡故弄虛玄,遠不及此人說話幽默爽快。
對於和尚道士弄得那些虛玄,阿合馬向來是不信的。這倒不是因為他是虔誠的穆斯林,實際上,對於去麥加朝聖,他也不熱衷。在他的人生信條中,唯一的真神是趙公元帥,而不是那些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
“不敢,貧道今天覲見大人,實乃有事相求!”疊山道人慢慢從座位上站起,將一個手扎輕輕放在阿合馬面前的桌子角上。
“嗯哼!”管家穆罕默德恰到好處地咳嗽了一聲,帶著侍女、僕役和侍衛退了出去,輕輕地掩好了門。
藉著窗紗透過來的日光,阿合馬輕輕地將面前的手扎開啟,幾張地契,從手扎中顯露了出來,鮮紅的印信發出動人的光。
是真定府的兩處大莊園,每處一千多畝。饒是收慣了禮物,阿合馬的臉色也變了變,放下手扎,目光慢慢與道士的目光相遇。
所求之事越難,所送之禮越重。阿合馬需要先聽聽對方求自己幹什麼,再決定收不收這份禮。他愛財,卻有一點自己的原則,不是一味的胡亂收授,否則也難為國理財這麼多年,一直受到忽必烈的信任。
“貧道乃是受了惠州和英州一百二十餘家苦主所託,請大人為他們血冤報仇。如此此事大人管不了,那天下已經無人能管!”疊山真人緩緩從椅子上站起,將一份帶著血寫的證詞放到阿合馬面前。
“這…!”阿合馬身子一僵,不由自主跟著客人站了起來。眼前的道士不像練過武的樣子,真正動手,阿合馬可以肯定自己一隻胳膊即可以放倒他。但不知為什麼,這個道士身上卻有一種壓力,讓人不得不鄭重對待的壓力。
“如果是達春大人的事情,我不能插手!”阿合馬將地契向外推了推,雖然心中不捨,卻決定實話實說。“朝廷的規矩,你也應該知道…”
疊山真人輕輕嘆了口氣。阿合馬的意思,他完全明白,大元朝人分四等,第一等的蒙古人對其他幾等人有近乎隨意處置的權力。末說奪了他們的財產,就是殺了人,也不過賠償些錢物罷了,算不得什麼大罪。
“如果是其他人”阿合馬看看地契,欲言又止。
“不是達春大人。貧道去年路過廣南,見幾萬百姓被士兵用刀子從家中趕出來,土地都被人奪了,大人小孩挨在路邊上等死。貧道看著餘心不忍,上前一問。原來是劉深大人正在剿滅陳吊眼,這些百姓都有通匪嫌疑…”
“果有此事?”阿合馬狐疑地問。劉深是出身漢軍中一員少見的勇將,縷立戰功,曾經多次受到忽必烈的嘉獎。但劉深的貪婪和殘暴也是出了名的,殺百姓求功,奪人田產土地的事情沒少做。
本來,那些新徵服地區,就是一塊肥肉。蒙古軍、探馬赤軍、漢軍甚至新附軍將領都喜歡趁著戰亂撈一些好處。皇帝陛下也默許了這種行為,畢竟,無利不起早,如果給將士們些甜頭,也激不起他們征伐的勇氣。
可現在不同了,新徵服下來的土地需要安頓,大元已經從外來入侵者變成了地方的統治者,這就像土匪鬧大了之後,就必須轉變職業自建官府,維持一定得秩序才能生存的道理一樣。況且,那個劉深是漢人…
漢人,這倒是反擊董文柄等人的好機會,他不是天天攻擊自己的屬下橫徵暴斂麼。阿合馬臉上帶上了幾分神秘的笑容,遠遠看去,就像寺廟裡的米勒。
看著阿合馬陰晴不定的臉色,疊山道長知道自己的話已經收到了預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