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眼中閃過一絲欣慰。
“夫子,你先喝,我再去城垛邊上看看!”馬發輕輕地將銅壺交回了馬文禮手中,轉過身,慢慢地向下一個垛口走去。
老儒馬文禮愣了愣,端著銅壺又追了過去,“大人,大人,趁熱喝些吧,你一日未吃東西了!”
馬發回頭,從夫子手中接過水壺,輕輕地遞到一個年青士兵的嘴邊。士兵佈滿血絲的眼中,流露出一絲感動。接過水,在被熱血燒裂的唇角抿了抿,又交回了馬發手裡。
“大人,大人”,馬文禮想制止,但已經來不及,知州馬發向前走了幾步,將水壺又交給了下一位弟兄。
另一個年青人接過水壺,莫名其妙地看著馬發和焦急萬分的馬文禮,不知這壺水中到底有什麼古怪。就在這時,第一個喝水的青年頭一歪,軟軟地跌倒在地上。
“你這黑了心的老賊!”正欲喝水計程車兵將水壺遠遠擲了出去,一躍而起,將刀架在馬文禮的脖頸上。附近的幾個士兵也跳起來,團團將老儒馬文禮圍在中間,只待馬發一聲令下,立刻將這有勾結外敵試圖投毒的老儒砍成碎片。
“放開夫子,他沒有惡意!”馬發搖搖頭,以不能拒絕的口吻命令。
憤怒計程車兵們向後退了幾步,依然將馬文禮圍在中間,他們不明白,知州大人為什麼對這吃裡扒外的老不要臉如此客氣。
“小五沒有死,他只是睡著了,壺裡是蒙汗葯!”馬發彎下腰,將剛才喝水的年青士兵攔腰抱起,放到一個避風的城角,“你們看,小五睡得多香。老夫子只是想讓我睡著,然後把我偷出城去。夫子,你太不會撒謊了,從上了城,手就一直在抖!”
“大人!”老夫子馬文禮不知該說什麼好,顫抖著,花白的鬍子上全是淚。
“夫子,方將軍就在城下等著吧,把他叫上來,跟弟兄們告個別吧。走出去,把咱潮州男兒死守孤城的事讓全天下人知道。讓他們知道,咱大宋男人,不都是伸長脖子等死的窩囊廢!”知州馬發笑著走過來,拉住老儒乾枯的手,“夫子,你也走吧。國家危難之際,有人需要為他死,更多的人卻應該活下來,儲存國家的血脈!”
“大人,末將在啊!”城腳下,揭陽人方勝早已泣不成聲。他和老儒馬文禮商量好了,熬了一壺放了蒙汗葯的茶給馬發,打算把馬發放到運送兒童的小船上偷出成去,他自己代替馬發守城,卻沒想到,關鍵時刻被馬發識破,所有計謀功虧一簣。
“捷夫,相交這麼多年,你還不知道我麼”,馬發笑著走下城頭,拍打著方勝的肩膀說道,“我是大宋的知州,潮州在這,我的職責就在這。你把我運出去,蒙古人沒殺我,我的良心也放不過我。你走吧,帶著夫子,還有那些孩子。趁夜衝出去,城中願意走的百姓,今晚也跟著衝,能走多少算多少。我和將士們用韃子的血,給你們送行!”
“大人!”幾個聞訊後聚攏過來,欲勸馬發離開的將領全被馬發的話噎住了,規勸的話再也說不出口。眾人迴轉身,悄悄地去整理鎧甲,兵器,在黑暗中等待,等待著決戰時刻的來臨。
幾艘小船沿著水關,瞧瞧地劃入韓水,慢慢向元軍的水寨劃去。
近了,近了,突然,守軍發現了水面上的異常,大聲呼喝起來。戰鼓聲,報警的號角聲,響成一片。
帶隊的宋將一聲輕喝,小船驟然加速,迎著黑夜中的箭雨向前衝去。幾個划槳手被流箭射中,晃了晃,栽進了河水。立刻有人撲上來,接替了他的位置。鼓角聲中,小船向撲火的飛蛾一樣,扎向元軍水寨。
“舉火!”宋將低沉的聲音蓋住所有鼓角。
烈焰在放了油的船頭驟然騰空,濃煙中,槳手們用力划著,划著,划向越來越近的元軍。
“棄船,出擊。”領隊的宋將咬著鋼刀,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