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了,他不知道該如何跟忽必烈講。一路北來,已經和乃顏麾下的外線人馬打了幾次。但炮師非但沒發揮決定作用,反而拖累了全軍的行進速度。這當中,有阿剌罕和阿里海牙,甚至忽必烈指揮不利的錯,也有很大原因是因為火炮配置不當的緣故。但軍中諸將不明白這個道理,不滿致極,甚至有人向忽必烈提出,將炮師直接解散掉,火炮煉化了給將士當賞錢。
“儘管說,朕想聽你一句實話,我的炮師,和破虜軍那個姓吳的相比,到底怎樣!”忽必烈的話就聽起來就像一個長者在鼓勵一個剛剛學步的孩子,骨子裡透著理解與溫和。
黎貴達受到鼓勵,膽氣漸壯。整了整思路,大聲道:“奴婢該死,早該給陛下上本啟奏此事。我軍炮師與文賊比起來,就像兒童與壯士,綿羊與虎豹,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
“嗯?”忽必烈楞來了一下,有些無法忍受黎貴達的評價。要知道,這些火炮可是他從國庫和私庫裡撥了重金,“省吃儉用”才造出來的。每個都是純銅所鑄,光鑄炮的銅,就浪廢了數百萬斤,搞得京畿附近銅價飛漲,一個洗臉用的銅盆能賣幾百貫錢。
“是火炮數量不夠麼?”呼圖特穆爾善意地提醒了一句。唯恐黎貴達把炮師威力不足,歸咎道火炮數量上。
作為君王,忽必烈只是覺得造炮開銷太高,國庫有些承受不起。作為丞相,呼圖特穆爾可是知道火炮與民生息息相關。如今在民間,紙鈔越來越不值錢,故宋、遼、金所鑄的銅錢,還有銀子,都成了商人手中的寶貝。有些南方賣來的奢侈品,只有銀子和銅錢才能買得到。而銀子和銅最大的產地,據呼圖特穆爾知道世間只有三個,一為福建、一為八百媳婦(雲南邊境),另一個就是日本。這三個地方,大元沒在其中任何一處建立有效控制。如果黎貴達再提出用大量銅材,要麼大元倉猝間擇三地中之一大舉進攻,要麼,號令百官捐獻家中器具。
這兩招,無論哪一招,呼圖特穆爾都不敢使。
好在黎貴達接下來的話沒向火炮數量上扯,看了一眼呼圖特穆爾,然後低聲向忽必烈回稟:“不是數量不夠,而是火炮鑄造方法有問題,火炮、火葯和炮彈的規格搭配也不合理。打起仗來,連十分之一的威力都發揮不了,自然不是破虜軍的對手!”
“噢?你細細道來”忽必烈被黎貴達的話勾起了興趣,笑著吩咐。
呼圖特穆爾在旁邊見狀,趕緊快步走出去,吩咐了幾聲。立刻有女奴過來收拾了君臣三人放下的銅碗,將桌案抹乾淨了,鋪上一塊上好的福建細布。
接著,有內待和女奴陸續走進來,放下一銅壺剛燒好的奶茶,一銅壺清茶。擺好四個乾淨銅碗,分別給忽必烈君臣斟滿。
隨著腳步聲響,一個漢人書記官小跑著告進,坐在桌案邊,鋪開白紙,將黎貴達的話一字不落地記錄在案。
“造炮之材,不一定非要用銅!鐵、鋼均可”黎貴達第一句話,就給了眾人一個驚喜。眼下銅貴鐵賤,如果能用鐵鑄炮,或者炮彈,將大大節省國庫開支。鋼材就不用提了,眼下精鋼的主要產地是福建,文天祥再傻,也不會不控制鋼材的外流數量。
“鐵性堅硬脆,造炮難出成品,並且炮壁厚,導致火炮笨重,挪動困難!”黎貴達看了看忽必烈等人的臉色,心中隱隱湧現出幾絲沒來由的自豪感。要把火炮鑄造原理跟眼前幾個‘沒文化’的蒙古人解釋清楚,實在太過於艱難,所以他儘量用淺顯易懂的道理。
“銅性綿軟,造炮成品率高,並且炮壁遠薄於鐵炮,所以,銅雖遠重於鐵,銅炮反而輕於鐵炮!”黎貴達繼續說道。關於造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