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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部分

個人都是各懷心事,偶爾交頭接耳地說上一兩句,無非是下一步的作戰計劃,或是涼州城的安頓情況。

他已經三天沒回去了。一直留在軍中,美其名曰‘安頓駐防’,忙得不可開交,實則,怕也是不知道該怎樣面對泠霜,而遲遲不敢歸。

一連三日,她滴水未進,消極地抗爭。親衛一日三趟來稟報她的情況給他。

第一天她絕食,他深蹙眉頭,抿唇不語,拂袖而去。

第二天她絕食,他冷笑一陣,交代侍候她的僕婢,就是強灌,也要讓她吃下去。下人們沒辦法,果然採取了強灌 的法子,可是,她們怎麼灌下去的,泠霜還給怎麼吐出來,就這樣鬧騰,又是一天過去了。

到了第三天,又下起了大雪,紛紛揚揚,直如扯絮一般。

他知道她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可是,他就是不想讓她去見,更不想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左右她,讓她離開他!

走到這一步,早已沒有了對錯。誰也不知道這樣的情形是怎麼來的,是如何來的。

整整三天,他硬是挺住了不見她。他平生最恨人威脅,無論是誰,都不可以威脅到他!她知道他怕她死,所以用死來威脅,只是她想死,還要看他答不答應!

外頭的雪下得更大了,北風呼呼地颳著,催得窗上厚重的棉紙嘩啦嘩啦地直響。

段瀟鳴心中糾結成一團,眉心皺成了個‘川’字,一股戾氣冒上來,狠地端起碗來,一口乾了,將碗甩在桌上。

眾人正酒酣耳熱,呼啦一聲,門忽然開了,厚厚的簾子掀起,挾著雪粒子進來的是一個段瀟鳴親衛,也不看其他人,徑直行了個軍禮,到了段瀟鳴身邊,彎腰附在他耳上,快速地說了幾句。

段瀟鳴臉色一沉,側頭對孟良胤道了一句:“先生,我去去就來。”言畢,便大步疾走而出。

段瀟鳴一走,氣氛頓時凝結,大夥不約而同地沉默了下來。

霍綱依舊這麼不冷不熱地坐著,彷彿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孟良胤倚在靠背上,一下一下地捋起須來,也不知在想什麼。

“到底是姓袁的,這女人遲早要成禍害!”陳宗敬含著酒,模模糊糊地低聲咕噥了一句。

“放肆!”孟良胤猛地拍案而起,怒聲厲喝道:“夫人便是夫人,宗敬,你這可是大不敬,要是再有下回,下拖下去打一百軍棍!”

孟良胤向來嚴肅,但是卻甚少這麼疾言令色,喝得陳宗敬已然呆了。以至於他揹著手,面目漲紅走出去了,他還呆呆地醒不過神來。

“先生他這是怎麼了?”陳宗敬楞坐在當場,喃喃自問。

* * *

雪下得又急又猛,所以,才半日的功夫,便已經沒過腳腕了。

他才轉過儀門,腳下就慢了起來。

過了月洞門,再轉過影壁,幾步的路程,走起來,竟這般費力!

他在影壁背後站住,遠遠地望著她。

空對著,舉目蒼白,幕天席地,原不為冰雕玉砌,終是意難平!

他一步一步地向她走去,足靴踏在雪面上,吱呀有聲。

她還是那日章服,一襲火紅,雲蒸霞蔚,山河蕭條,卻添不來半點溫柔富貴。髮髻早已鬆散,寥落地垂在那裡,山重水複,到底哪裡是他與她的柳暗花明?!

“你到底想怎樣?!”他站在離她一丈之遠,陰沉面目,字字皆有恨,字字皆無奈。

她依舊站在那裡,一動未動。不偏不倚,不言不語。她整個腳面都被雪埋了,可見果然是從晌午就開始站在雪裡了。肩上發上也積了一層薄雪,此刻,都冷凝成冰了。啞兒跪在她側後方,手裡捧著斗篷。眼睛哭得又紅又腫,見段瀟鳴來了,如蒙大赦一般,抬眼望著他。

段瀟鳴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