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我不服!”
泠霜斂去笑意,緩緩抬起頭來望著她,深長一嘆:“我也想知道,我究竟哪裡值得他這樣不依不饒!”
徐瓊素的哭聲愈來愈低,也愈來愈悽愴,到最後,整個人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泠霜呆呆地立著,看著她的肩膀不住地顫抖,解了身上的披風披到她身上,道:“你走吧,去哪都好,不要再回臨安了。”
“走?”徐瓊素抬起淚痕斑斑的臉,哧哧一笑,反問道:“走去哪裡?我還能走去哪裡?自從遇見他的那一天起,我哪裡還走得了?”
泠霜一整晚都心緒不寧,聽了她此言,不禁心中一震,惻然道:“他不值得你這樣為他!”
“這世上,本沒有值不值得,只有願不願意。可能,這是我前世欠他的,而他,又前世欠你的,今生,都是來還債的……”
她已心如死灰,再勸也聽不進去。泠霜只作一嘆,越過她走回房裡。
走出幾步,她又回首去看她。只見徐瓊素整個人伏在地上,單薄瘦削,彷彿就要被風吹走一般。她方才為她披上的那件孔雀絨的披風,早被風吹出了幾張開外。
* * *
泠霜回到房中,還未及躺下,便有丫鬟來報,霍綱求見。
泠霜幾乎是從床上猛地彈坐起來,若非出了緊要大事,霍綱是絕不會深夜前來的。
“快讓他進來!”泠霜揚聲一喊,胡亂從衣架上抓起一件外衣,邊轉過屏風往外走便草草穿上。
“屬下……”霍綱剛揖身向下,就被泠霜一喝:“免了!出什麼事了?”
霍綱面色緊繃,艱難地抬起頭來。
燭光下,泠霜總算看清了他整個人。身上的甲冑破了好幾處,皆是刀劍砍傷的痕跡,渾身是血,雙手一片暗紫色。
泠霜也不知是嚇著了還是怎的,忽然又是一陣猛烈的心悸,她抓緊自己的衣襟,喘著氣看他。
“大汗中箭了,就在方才。”
* * *
“你怎麼來了……胡鬧……”段瀟鳴躺在軍帳裡,帳裡此時擠滿了人,軍醫和壅城裡有名的大夫都圍在床前。諸將見泠霜來了,紛紛推開一條道來,讓她進去。
段瀟鳴一見她,便掙扎著要坐起來。
“你別動!”軍帳裡本就安靜極了,冷不防被泠霜這一聲暴喝,段瀟鳴與眾人都驚呆了,連泠霜自己也嚇了一跳。
大夫們依舊忙著手上的工作,軍帳裡越發靜得發怵,壓得人透不過氣起來。
“怎麼樣?”孟良胤第一個探身向前,輕輕問道。
“箭入得不深,也沒有傷著要害。”軍醫也不含糊,簡明扼要地答道。
眾人一聽沒有傷到要害,剛想鬆一口氣,可是軍醫緊接著便來了一句:“但是,箭頭上淬了毒!”
帳中散開一陣抽冷氣的聲音。眾人的面色還未來得及緩和,繃得愈發緊了。
“要緊不要緊?”孟良胤問道。
“還不知道是什麼毒,眼下最要緊的是把斷在裡頭的箭頭拔出來!”
“那就快拔啊!”泠霜幾乎是用吼的。
“夫人有所不知,剛剛已經拔過一次,可是箭身斷了,箭頭還在骨頭裡。”孟良胤面色凝重,對泠霜道。
“所以,現在只有將皮肉都割開,將箭頭挖出來,然後才能想解毒之法。”軍醫條理分明地陳述道。
泠霜聽了孟良胤與軍醫的話,始知情況有多嚴重。
“那就拔呀!”泠霜低吼道。
“拔自然是要拔的,只是,現在少主中毒,心脈極弱,就怕拔箭時一口氣提不上來……”孟良胤覷了一眼越來越虛弱的段瀟鳴,湊在泠霜耳邊幾不可聞地道:“所以,老朽才做主將夫人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