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落紫抬起頭,只瞧見他唇邊一抹冷峻的微笑,“你若這樣離開,我們便當做從未認識,以後見面,也沒有任何關係!”
“公子——”落紫再無法控制洶湧而上的委屈,“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我本來只是草芥一樣的小人物,無足輕重,若因此傷了公子與楚姑娘之間的情分,那就罪該萬死了,我——”
“雀舌?”韓不及皺眉,“她怎麼了?”
“楚姑娘一直懷疑我是小偷,處處防著我,還不許我來探望公子——”落紫哭得直抽氣,“其實,楚姑娘怎樣待我都不要緊,只是——我雖然認識公子的時日並不長久,卻知道公子待楚姑娘的心意,公子這樣待她,她卻和旁的人——公子,這王府裡的人本來就金尊玉貴,她們瞧不起我,我不放在心上,我卻不願意見您受那等委屈——”
“旁的人?”韓不及眯起眼,只一剎那,他身上冷凝的寒意讓落紫幾乎忘記哭泣,“你說的旁的人,是誰?”
“湯、湯九律——”落紫吸了口氣,“我聽這裡的丫頭說,楚姑娘與那湯九律早已定下婚約,只等楚姑娘下月十五生辰,便要辦喜事,這些天府裡上上下下都忙著籌備這個事——”
“好了,我知道了!你也不必委屈,先回住處,雀舌說了不當說的話,我自然叫她向你道歉。”韓不及臉上平靜無波,撐著椅子的扶手站起來,“她現在哪裡?”
“松林院,那是湯九律住的院子。”
韓不及眸光一閃,再不多說,拔腳就走。
落紫站在他身後,看得清楚:他剛才握過的扶手,極為堅實的檀木,緩緩綻開一道深深的裂紋,“喀”的一聲,碎成片片。多可怕的手勁,初夏的天氣,她竟生生地打了個寒戰。
環翠送走小王爺,回到靜心院卻不見韓不及的影子,心下不免著急,忙著出去找,一路從靜心院到清輝堂,並安榮院都找了,只是不見人,遠遠地看著珍珠過來,忙問:“珍珠姐姐,可瞧見韓公子了嗎?”
珍珠笑道:“丫頭把主子弄丟了,還好意思問?”
環翠急得頓足,“人家著急,你還打趣!他身上有傷,蔣太醫再三叮囑要靜養,萬一出了什麼事,誰擔待得起?”
珍珠擰一把她的胳膊,“就你知道著急?既如此,我倒要瞧你拿什麼謝我?”
環翠喜道:“姐姐知道韓公子在哪裡?”
珍珠指一指西邊,“往那邊松林院去了,我剛才給湯先生送草藥,回來瞧見他往那邊去,說不定這會子他們正在一塊呢!”
環翠道了謝,忙忙地往松林院尋去,那松林院原是湯九律的住處,因他素喜青松高潔,院子裡便種滿了大大小小的松樹,最大的一株足有三人合抱那麼粗,立在院子裡,便是炎夏也甚是陰涼。
環翠一進院門就瞧見雀舌和湯九律坐在樹下,面前卻放著爐子,生著火,火上還放著一隻小小的鍋子,便“哎喲”一聲,“這天熱得都快下火了,你們還怕冷嗎?”
雀舌見她過來,笑道:“快來嚐嚐我做的粥,看好不好吃?”
“我沒那口福——”環翠不見韓不及,心下焦躁,“姑娘沒瞧見韓公子嗎?”
笑容僵在雀舌臉上,“他身上有傷,卻不在靜心院?”
環翠急得快哭出來,“剛才跟小王爺說話的時候就覺得神氣不對,沒想到一回來就不見人影,萬一要是——”
“叫胡管家過來!”雀舌厲聲喝道,“王府這樣大,你一個人要找到什麼時候?快叫胡管家多多地打發人,分頭去找!”
“可是——”環翠訥訥地說,“剛才珍珠姐姐說,他往這裡來了——”
“你是說——”湯九律眼波一跳,“他往松林院來了?”
環翠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