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培養影子李代桃僵所冒之風險不可謂不大,是以替身之人必為嫡長宗親,而蘇清絕所要替代之人恰是姜氏嫡長女姜瑾琅。
地宮裡多得是天賦異稟的修士,她能從中脫穎而出得益於魔功的功勞。
陰陽納靈訣雖被稱為魔功但與魔族毫無關係,只因練此功法需取旁人靈珠入體,以靈養靈。
修道之人視靈珠如命,這功法違背道義為仙門不容適才被稱為魔功。
凡所練成者需靈珠數百甚至數千,這也是地宮之中殺戮不斷的原因,但自阿九的到來,日子緩沉如水,讓人直覺不適。
此人曾教授自己人世禮教,如坐臥行談,著衣梳妝,神色語態。
為出地宮,她用了一年時間將那人學得入木三分,而日日相處之下兩人也漸漸熟稔,地宮的日子開始不似以往那般冷寂,她也習慣了沒有殺戮的日子。
簪花大會,那是仙門之中的一場盛會,姜氏不會錯過此等重振門楣的機會,臨行前夫子一番話讓人震驚非常。
木石村的五年雙親隱世棄姜姓,自己不明身世,後入地宮去了名諱喚作十一。
她從未想過自己會與姜氏有關,且還是該一早被用來做人丹的存在,是夫子暗中留她至此,若想徹底脫身則必須抹去姜氏的神魂印記,法子自無相門那裡能得到。
簪花大會一遇,金鬱琉給了她抹消印記的銘文以及一張護體符紙,一切本應順利無阻,不料與諦江一戰後身受重傷昏迷不醒,醒來之時身處地宮之中已脫身無門。
面對阿九的歉意,自己適才發現乾坤袋上的印記被抹消掉了,袋中獨獨缺了那張符紙。
原來阿九潛入地宮的目的是為找夫子討要抹消印記的法子,但事與願違,夫子並不知曉,後自聽聞無相門有此秘法之時欲譴她去尋,為防自己怠慢適才編造姜氏人的身份。
這是一場精心的佈局,姜瑾琅已經得到那張符紙,作為棋子,自己已經失去利用價值,但夫子卻未曾出面,奇怪之餘找上門去。
夫子所言與阿九大相徑庭,讓人疑心四起。
他言及自己確為姜氏人,但不能為外人道,簪花一行取得秘術法子,抹消印記此為事一,未言明阿九之因,不過是想她重回地宮此為事二。
而作為棋子的自己一出地宮便與天衍宗的弟子去了簪花大會。
因姜瑾琅性子孤傲不喜與人結交,同行之人雖為同門弟子卻客氣疏離,這般倒讓自己便宜行事起來。
但也因此,便未曾想過天衍宗會有姜氏的人,她將姜瑾琅學得入木三分,卻未刻意去學阿九,而阿九本應自地宮之中尋到秘法後作為姜瑾琅的影子前往那場簪花大會。
這等重要之事隱而不提只為讓她帶回贈予秘術之人身份,當真荒誕至極。
那是她第一次發覺這世間除了修行與殺戮,更可怕的是人的步步算計,也是人心的複雜多變,地宮之外有千千萬萬的人,自己又要如何生存下去?
她開始不動聲色留意起周身事物來,日子似乎又回到了從前,未及之處卻是暗流湧動。
出去地宮難如登天,但因姜氏影子之故,第二年的幽都之行作為名滿天下的後起之秀,姜瑾琅當仁不讓,這也是作為她的影子出走地宮的第二次機會。
阿九年長自己幾歲,自熟稔後對她多加照拂,許是而因欺瞞而心懷愧疚,這一年間她的言行頗具討好之意常常讓人分不清真假,兀自受困與此。
夫子曾提及此事,世間最欲罷不能的是為執念,執念一日不除便要夜夜受其煎熬。
她長於地宮,應是性子涼薄,殺伐果決之人,不該如此。
阿九與她不同,未歷世間之苦楚,良善與悲憫仍是人性的本色,正如豢養在身側的畜牲一般,跟在身邊久了要取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