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致遠一開始很生氣,但是想一想,也能理解了,兌帥從來沒登過我家門,第一次來,派個管家探路,不會顯得很唐突。
為了今上儘快地順利執掌大權,我忍了——我是為天家忍的。
所以他決定見一見兌帥的管家,當然,他心裡還是很不平衡,我是天子的管家,你只是一個老帥的管家,想跟我平起平坐——這不太可能啊。
所以他在書房見客,自己高踞主座,就給兌帥的管家備了一個小凳。
兌帥的管家進來一看,頓時就火冒三丈了,我跟陳布達吃飯,他還得走個過場,假巴意思地讓一讓主位呢,尼瑪……你就讓我坐個小凳?
豎子實在張狂!
當然,管家也知道,眼前這位是今上眼裡的紅人,只能強壓怒火,說兌帥知道御馬監又得了新技術,這是朝廷之幸,是軍隊之幸,特備了薄禮慶賀。
說是薄禮,真的不薄,兌帥知道一向怠慢了寧致遠,這次拿出的禮,厚得很。
“管家你收回去,”寧致遠一擺手,淡淡地發話,他不是個特別廉潔的人,但他是有明確的政治志向的人,瓜田李下的嫌疑,自會避一避。
我為難你不是為了索賄,你搞清楚。
“這是兌帥的一點心意,”管家心裡都不知道把他罵成什麼了,臉上兀自要帶著微笑。
“不用!”寧致遠斷然拒絕,“我的花用,自有天家操心,不牢兌帥費心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一隻蚊子引發的血案
管家此來,送禮認門是第一目的——兌帥一般不會在意這種小嘍嘍,寧致遠目前在今上面前很紅,但是他紅得太快,缺少底蘊。
靠寵信上位的弄臣,根基不牢,起得快落得也快。
直到今天,兌帥覺得該跟此人維繫一下關係了,才派人來,至於說為何是管家來,憑這麼一個倖進內臣,不夠資格讓他親來——兌帥的底蘊可是很紮實的。
魏嶽雖然也是內臣,但那是內輔,還是腳踏實地升上來的,底蘊是有的。
管家送禮只是一個目的,其次就是要說一說那兩個軍校的事。
兌帥對他的授權是,對方若是不收禮,說不說軍校的事兒,你自己看著辦。
管家不忿自己坐小板凳,見對方語氣不好,卻不算太張狂,所以就提出了此事。
寧致遠面無表情地回答,“他們犯的事兒十分重要,不但強取豪奪,還惡意挑唆軍械局和軍需司的關係,幕後主使是誰,用意何在,都要查明才行。”
管家聞言,真的不高興了,“真要查此事,也該請朝安局出手吧?”
臥槽尼瑪!寧致遠冷冷地看他一眼,“你是在命令我?”
“兌帥希望儘快揭過這件事,”管家火了,直接掀開底牌。
“你覺得自己能代表兌帥跟我說這話?”寧致遠冷笑一聲,眼中是滿滿的嘲諷,然後他端起茶杯,“送客!”
跟其他琢磨小動作的太監一樣,寧御馬端茶送客,也有不同的幾種姿勢。
最常見的就是隻端茶不說話,客人自行告辭就是。
像現在明確說出送客,就是要下人略略為難對方了,所幸的是,他先端茶後說送客,要是先說送客後端茶,管家很得吃點苦頭。
就算是這樣,管家也被推搡了幾把,於是他一回兌帥府邸,就跑去告狀。
兌帥是個喜歡晚睡的人,聽完管家講述之後,又問了些細節,然後才冷哼一聲,“明天再去,說我邀他兩日後午時,在西海盪舟。”
對方連禮單都沒看,就拒收了,顯然是對他成見不小,那這次我親自出馬,你總該滿足了吧?
年輕倖進之輩,不就是要這麼個面子嗎?這個面子我給你!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