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
替天子宣旨的內廷中人,何時遇到過這樣的待遇?
多數接旨的人,不敢請宣旨太監吃飯,但是打賞肯定不會少了,至於說攆人走,誰敢?
然而這一刻,寧致遠和老宮女湧上胸口的並不是憤怒,而是一股涼氣:英王這是……真的要撕破臉了?
兩人此來,就肩負著試探、威脅、安撫等多重任務,眼見英王油鹽不進,就知道這邊的怨氣大了去啦。
寧致遠是個能屈能伸的主兒,他笑著一拱手,“那就叨擾殿下了,對了,聽說李永生在王爺這裡,我許久不見他了。”
“他在破陣的時候受傷了,”英王睜著眼睛胡說八道,“目前在靜室養傷,本來是不宜打擾的……寧御馬一定要跟他說話,那我就著人通報。”
寧致遠當然不想被扣上“擾人療傷”的帽子,於是眼珠一轉,“傷勢如何?需要我做點什麼嗎?”
“傷得如何,我也不是很清楚,”英王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態度,“他跟道宮中人在一起,這種事我怎麼好多問?”
“那……”寧御馬皺一皺眉頭,然後就笑了起來,“那我等他幾天好了。”
你好歹也是御馬監的監司,真有那麼閒嗎?英王心裡生出點不耐來。
“你這不是詆譭人家小李嗎?”就在此刻,門外走進來個小老頭,“人家戰鬥中晉階了,哪裡來的傷勢?”
寧致遠和老宮女見到來人,齊齊就是一禮,“見過老供奉。”
英王很無奈地看著無心真君,對於這個戳穿自己的傢伙,他也沒辦法生氣,只是勉力笑一笑,“原來是在晉階?我聽說他一入靜室就不出來了,還以為傷勢很重。”
這也是胡說八道,李永生晉階的時候,是有知見帳異象的,怎麼可能瞞得過人?
不過這種謊言,明顯是一個臺階,沒誰會傻得去戳穿。
“呀,這傢伙居然晉階了?這是……司修了吧?”寧致遠一臉的興奮,“讓我想想,送他點什麼,唉,出來得匆忙,這該……對了,我帶了兩塊靈石。”
靈石是比靈谷還要珍貴百倍的好東西,一般人就算得到也保不住,襄王向英王道歉,也不過是賠十塊靈石——要知道這可是親王之間的矛盾。
見他這麼說,英王也沒轍了,於是著人去請李永生。
他本來不想讓雙方見面,不過轉念一想,李永生已呈一飛沖天之勢,又跟道宮中人交好,自己如此阻攔,沒準做了惡人。
李永生很快就趕了來,而且是單身來的,張木子等人對於見寧致遠並沒有什麼興趣。
寧致遠留下吃午飯,老宮女見狀,也留下叨擾英王一頓,世子作陪了這頓午飯。
午飯結束之後,老宮女啟程走人了,寧致遠則是扯著李永生喝茶。
兩人選了英王府花園僻靜的一角,前方是小橋流水,左右是紅花綠樹,不遠處還有一座假山,風景著實誘人。
當然,僻靜一詞,說一說就好,雖然寧御馬的隨員在周圍圍了一個圈,但是很顯然,不止一個人在關注著他倆的聊天。
無心真君這種偷窺狂,肯定是攔不住的,其實大多數真人使點手段,也能聽到他們在說什麼。
寧致遠喝一口茶,愜意地發話,“永生,我發現我跟你,真的是特別有緣啊。”
“寧公公,你知道我是個直腸子,在我印象裡,你也是個直腸子,”李永生很乾脆地發話,“有什麼話,你直說。”
“直說……好吧,天家一直就沒有針對過英王,只不過很多事情,就巧到那樣了。”
李永生並不回答,面無表情地坐在那裡。
“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寧致遠意興索然地嘆口氣,“其實天家也很懊惱,河間府的朝安局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