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銑站起來，親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ldo;讓你給龔輦備的禮，備了嗎？&rdo;

屠鑰黑下臉，不出聲，鄭銑輕輕踹了他一腳：&ldo;備沒備？&rdo;

&ldo;他有功，上頭調他進京，見面禮該他自己備，我們還管他那閒事？&rdo;

&ldo;畢竟救過我們一命，&rdo;鄭銑含著笑，&ldo;再說了，又不是老死不相往來了，&rdo;他頗鄭重地提醒，&ldo;備厚點兒。&rdo;

屠鑰覺得他話裡有話，可想不明白，將就著點了頭。

梅阿查幾乎是把金棠的房門撞開的，反手關上門，他憤憤罵了句娘，金棠躺在床上，肋側的傷還沒好，看他氣哼哼的，勉強坐起身。

&ldo;他在外邊買了個院子你知道嗎！&rdo;梅阿查在床前來回地踱。

金棠掀開被，慢慢下地：&ldo;督公？&rdo;

&ldo;就在西安門三條巷！&rdo;

&ldo;那不是……&rdo;謝一鷺的家，金棠去過。

&ldo;他讓那小子騙慘了！&rdo;

金棠捂著傷處給梅阿查倒茶：&ldo;督公有分寸……&rdo;

&ldo;他已經連著幾夜沒回來住了！&rdo;

金棠端茶的手抖了一下，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廖吉祥和謝一鷺越好，越顯得他孤苦伶仃：&ldo;謝一鷺也不是什麼不正經的人。&rdo;

&ldo;他正經？&rdo;梅阿查惡狠狠地瞪過來，兩個眼睛像是要噴火，&ldo;他正經，他把人往床上騙！&rdo;說完，他好像也覺得這話重了，訕訕地端起茶，&ldo;我弄死他。&rdo;

金棠看了他一眼，嘆一口氣：&ldo;你弄死他，督公怨你一輩子。&rdo;

梅阿查像是被嚇住了，愣愣地盯著他。

&ldo;督公這輩子沒快活過，就這麼一個快活，還讓你掐滅了。&rdo;

&ldo;可我……&rdo;梅阿查不甘心，&ldo;我一想那個混蛋每天夜裡都對他幹些什麼樣的齷齪事，我就憋屈得受不了！&rdo;

&ldo;那事你幹得了麼？&rdo;金棠輕佻地問，像是詰責，又像是提醒，&ldo;幹不了，就別去想。&rdo;

梅阿查幹不了，卻還剋制不住要想：&ldo;他太傻了，&rdo;他說的是廖吉祥，&ldo;誰會對一個太監動真心呢，他偏給人家掏心掏肺！&rdo;

這話深深刺傷了金棠，他怔在那兒，腦子裡反覆盤旋著屈鳳那句話：你以為自己是哪種身份，你就是個太監！

廖吉祥也是太監，可有人騙他，而自己呢，連個肯用心騙一騙的人都沒有。

&ldo;……棠……金棠！&rdo;梅阿查放下茶，站起來，看出了金棠的不對勁，&ldo;你怎麼了，渾渾噩噩的。&rdo;

金棠遲滯地看了看他，笑了：&ldo;沒事，肋骨疼。&rdo;

梅阿查真當他是傷口疼，扶他到床上躺下：&ldo;兵部把民變的事兒捅上去了，&rdo;他扯過被子給他蓋，&ldo;那個屈鳳，把一盆子屎全扣在督公頭上。&rdo;

金棠一把抓住他的手，不知道是揪心屈鳳，還是廖吉祥。

&ldo;沒事，&rdo;梅阿查拍了拍他的手，&ldo;天塌了有老祖宗頂著。&rdo;

（9）金貂貴客：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