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什麼意思?難道……
高杉晉作磕了頭,站起身來,正要退出艙門的時候,關卓凡問道:“長州藩藝州口、石州口方向,主將是哪兩位啊?”
高杉晉作一愣,不過這個不是什麼秘密,於是躬身說道:“回貝子爺,藝州口的主將是伊藤俊輔,石州口的主將是大村益次郎。”
關卓凡點了點頭,說道:“好,好,都是一時之選。”
伊藤博文在年初的長州藩內戰中嶄露頭角,算是有了點小名氣;但大村益次郎,直到二徵長州開打,還是默默無聞,關貝子說“一時之選”,只好當客氣話聽了。
高杉晉作不知道,關卓凡真不是客氣。
高杉晉作出去了,關卓凡的臉色沉了下來,沉默片刻,開口道:“徐先生,這個人,你怎麼看?”
徐四霖躊躇了一下,說道:“此人斑斑大才,久留必為我心腹之患。貝子爺,您看,要不要……”
關卓凡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必要,長州藩不會再用他了。”
徐四霖大出意外,說道:“請教貝子爺,怎麼說呢?”
關卓凡說道:“如果藝州口、石州口兩路,長州戰敗了,還可能繼續重用高杉晉作;可我料定,這兩路幕府必敗,長州必勝。你想一想,藝州口、石州口都大勝,馬關這一路卻不戰而退,毛利敬親還用高杉晉作主事,藩論能答應嗎?別人能服氣嗎?”
徐四霖恍然大悟,說道:“正是,到時候,高杉晉作只怕就要下臺!”
關卓凡點了點頭,說道:“還不止,如果他不識起倒,繼續鼓吹他的那個‘化整為零’的戰法,大概還要入獄。”
徐四霖沉吟道:“這個……”
關卓凡說道:“如果你是長州藩士,藝州口、石州口都打贏了;而馬關這一路,是主動撤下來的。也不算真輸——正在不服氣。總之。全藩士氣正旺。那麼,接下來和中國人的仗,你覺得該怎麼打呢?你會主動‘化整為零’嗎?”
徐四霖認真想了一想,說道:“不會。我自然是主張集全藩兵力于山口城下,或者……馬關和山口城之間,擺開陣勢,和中國人會戰。”
關卓凡哈哈一笑,說道:“著啊。這種情形之下,高杉晉作如果堅持逆流而動,還會有他什麼好果子吃嗎?”
徐四霖眼中放出光來,說道:“貝子爺高見!還有,敵軍既然聚在了一起……”
關卓凡說道:“我正可聚而殲之,免我東追西逐,省了我多少事情!”
徐四霖佩服得五體投地,說道:“貝子爺高瞻遠矚,深謀遠慮,四霖拜服!”
關卓凡說道:“所以我要呆在馬關等一等。等到藝州口、石州口都打出一個名堂來了,再做道理。我估計。只怕也用不了幾天就能見分曉了。另外,小倉藩原先拿來登陸的舢板,全部叫長州軍燒光了,咱們登陸,要比原定的多花一點時間。兩萬大軍,千頭萬緒,從容一點也好。”
他頓了一頓,說道:“還有,藝州口、石州口打完,幕府四路全敗。長州藩亂,全靠我天朝大軍平定,以後,咱們跟幕府說話,說一句,他就得聽一句。”
徐四霖連連點頭,說道:“貝子爺算無遺策!不過,如果長州藩果真束手降服,是否真改封毛利氏於蝦夷地?”
關卓凡微皺眉頭,說道:“如果長州藩果真降順,我自然不會食言。毛利敬親改封蝦夷地,人民、物產是帶不走的,他只能帶幾百親信家臣過去。蝦夷域外荒蠻之地,渺無人煙,這點子人口,就算個個都三頭六臂,三五十年之內,也折騰不出什麼花樣。何況,最能鬧騰的那幾個藩士,咱們找個由頭,給他截下來就是。”
徐四霖說道:“是,像高杉晉作,絕對不能帶到蝦夷地去的。”
關卓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