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相隔天南地北的玉門關,更要進入和北莽冰天雪地走入相反極端的西鳳,他縱有天大本事,怕是也翻不出你的手掌。”
“國師多慮了。”羽歌夜也伸出兩根手指,向著朔長絕的手指靠近,卻在距離半米之時便退回,旋即換了個角度,只近到一尺,朔長絕兩指間,暗含力道,以他神使實力,竟也不知該如何接下,他多次變換,最終以拇指和中指,正面伸手,輕觸朔長絕指尖。朔長絕兩指間泡沫般的模糊幻影,倏忽消失。
朔長絕放下手來,再次忍不住咳了一聲,這一聲咳,變得越來越大,最後像是止不住一般,莽紅袖衝進營帳,一拳打來,裹挾著刀鋒般凜冽的殺氣,羽歌夜卻像是一葉飄萍般,貼著他的拳頭,整個人向著後面飄去。
“紅袖!”朔長絕制止住莽紅袖,終於慢慢停下咳嗽,他依然含著微笑,如同空谷之中與世無爭的蘭花,美得極靜,極淨,卻也看著極脆弱,好像一旦離開山谷,外面一點寒風都會讓他消逝,然而任何和他接觸過的人都會知道,這個男人,看似病弱,卻實在是天下最堅強的人,他讓莽紅袖扶著自己的手,邊轉身邊微笑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長絕多慮一步,才有未來的福分。”
“朔國師的福分還長著,以後有享不盡的福分。”羽歌夜目送朔長絕背影,朔長絕頓了一步,並未再言,離開了營帳。羽歌夜緩緩伸出拇指和中指,兩指之間,亮起一圈模糊的虹光,裡面竟顯現出光怪陸離的景象,彷彿在兩指之間,凝縮了一個世界。
朔長絕和莽紅袖剛走,一個灰衣人影便閃了進來。
“賀先生久等了吧。”羽歌夜笑容滿面,親手拿起茶壺,為賀九皋斟茶。賀九皋在外面等著朔長絕和莽紅袖離開的事實被戳破,也並不著惱,他坐在椅子上,緩緩端起茶杯:“我這人貫是擅長等待的,等這一會兒,算不得什麼。”
羽歌夜聽了,放下茶壺,也端杯飲茶。賀九皋忍不住笑道:”我雖善於等待,卻也沒有話到嘴邊還要等著的道理。四殿下,我此來為何,你想必清楚。無論京城給了什麼諭旨,我和杜銑都不會忘了身份,從西鳳到大隆,我二人了無牽掛,空口白身來投,看似比朔長絕和莽紅袖還要赤誠,卻少了一根線,能讓四殿下握在手中。”他放下茶杯,露出一絲愁容,“杜銑那個所謂的鷹揚大將軍,騙得過大隆子民,卻騙不過四殿下,他一身武藝,只合做個先鋒之將,讓他率先攻打北莽,堪稱任人唯賢,我無異議,但是若把我留在後方,我實在是放心不下。”
羽歌夜輕啜飲茶,一派淡然,賀九皋反倒無奈起身:“以莽紅袖用情之深,就算打下西鳳全境,也會為了朔長絕放棄兵權,而我和杜銑,若是借力使力,就此入了北莽,用句俗語,便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四殿下心裡,想必是這麼擔心的吧?”
“賀先生未免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了。”羽歌夜毫不在意地自貶為小人,“莽紅袖,人中之龍,朔長絕,絕世英才,這二人,若不是天生命運多舛,入主北辰殿也不過分。而說句不中聽的話,無論賀先生還是杜將軍,空有一身為人賣命的本事,卻沒有坐住龍椅的能耐,羽歌夜放一句不知恥的話,賀先生所說的擔心,我羽歌夜還沒放在眼裡。”
他起身走到沙盤前,指著北莽廣袤土地道:”三國之中,北莽兵力與大隆不相上下,想要攻下這冰雪之國,談何容易。西鳳如今已經是強弩之末,有朔長絕和莽紅袖在,摧枯拉朽耳。反觀北莽,氣數未盡,我怎能放心?我的皇帝哥哥,又怎能放心?”
他伸手指著沙盤中少見的一汪積水,在沙盤中特地放入水,可見對這片水域的重視,而這片水域,正是北莽天湖,屬於北莽雷池大祭司莽蓬萊的領域:“四年前有唐星眸制住莽蓬萊,我才敢率兵直襲北莽王城,如今這責任落在我的身上,要我放心把自己後背暴露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