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滎陽戰場遠在四百餘里外;如果戰事緊張;我們也是鞭長莫及啊。”李善衡毫不客氣地回覆道;“再說;如果滎陽戰事緊張;通濟渠的恢復就更遙遙無期;黎陽倉和永濟渠的安全就更重要;以大王帳下的這點兵力;保住黎陽倉尚可;保全永濟渠就遠遠不足了。大王自顧不暇;哪裡還顧得上滎陽戰場?”
齊王目露失望之色。雖然他是這支軍隊的統帥;但那是名義上的;實際上這支軍隊的統兵權控制在李善衡手上;而這是聖主的安排;聖主詔令李善衡“監控”齊王;所以齊王能否控制這支軍隊;關鍵在於李善衡的態度。如果李善衡堅決反對出兵滎陽;甚至不惜與齊王決裂;齊王當真是一籌莫展。
“大王為何有此假設?”李善衡小心翼翼地試探道;“是不是許公(宇文述)看到黎陽局勢穩定;誤會大王有隔岸觀火之嫌?”
齊王猶豫了少許;果斷決定把自己與宇文述之間的談話和盤托出。與其遮遮掩掩;徒增誤會;倒不如公開了;即便你腳踩兩條船;即便你為了自身利益而出賣孤;但好歹你有一隻腳踩在孤的船上;如果孤的船沉了;你再想獨善其身也是千難萬難;孤臨死也要拉你墊背。
齊王說完之後;心情反而輕鬆了;思維也敏捷了一些;也意識到宇文述這個老狐狸給自己挖了一個坑;但那個坑“金碧輝煌”;絢麗奪目;太誘人了;自己根本抵擋不住;即便是死;自己也想死在那個夢幻般的坑裡;而不是死在冰冷荒蕪的大漠上。
“進京?”李善衡啼笑皆非;嗤之以鼻;“許公沒有做出任何許諾;大王為何進京?”
“愛卿;有些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李善衡無語;忍不住都要爆粗口了;“大王;你知道聖主為何放任你居外剿賊?居外剿賊是一個陷阱;這個陷阱有多大你忘了?楊玄感兵變;你見死不救;有罪;你風風火火跑去救了;一頭栽進陷阱;必死無疑;於是你只能選擇第三條路;殺到黎陽;控制大運河;挾大運河以脅聖主;逼著他放你一條生路。你的生路在哪?難道進京是你的生路?既然進京是你的生路;為何當初你還要逃出東都?”
齊王面色陰晴不定;眼神陰戾;良久才冒出一句;“此一時彼一時。”
李善衡怒極而笑;“當年聖主之所以能夠贏得皇統;功勞不在於許公(宇文述);也不在於老越公(楊素);而在於他雄霸江左。大王知道雄霸江左代表了甚?代表了強大的實力;強大到足以凌駕於東宮之上的實力。如果沒有實力;任憑許公跑斷了腿說破了嘴;也無法贏得老越國公的支援;同樣如果沒有實力;即便老越國公有三頭六臂;也鬥不過以高潁u為首的武川人。”
李善衡強忍怒氣;望著齊王;勸諫道;“大王;在皇統之爭中;你已處在絕對的下風;距離死亡只有一線之隔。你若想東山再起;捲土重來;唯一的機會就是去北疆;雄霸北疆。只要大王有了強大實力;有了所向無敵、擋者披靡的實力;誰能阻擋你贏得皇統?再退一步說;如果此刻你實力強橫;你可以決定這場兵變的成敗;你可以控制這場風暴的走向;你還用得著向許公卑躬屈膝?你還需要乞求聖主的憐憫;給你一條生路?”
忠言逆耳;李善衡這些話等於當面打臉;打得齊王“鼻青臉腫”;齊王勃然大怒;拂袖而去。
李善衡也是怒氣沖天地離開了;為防止宇文述聯手齊王搶奪自己的軍權;李善衡緊急下令;諸府團旅所有正職軍官;連夜趕赴黎陽倉軍議;並命令所有留守營寨的軍官;沒有自己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出軍營;違者殺無赦。
七月初九;凌晨;輾轉難眠、焦慮不安的齊王把李百藥請到了內堂。
李百藥知道左翊衛大將軍宇文述到了;也知道深夜李善衡於黎陽倉緊急軍議;這兩件事聯絡到一起足以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