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
阿娜作了自我介紹。她說她是加泰隆人。她能流利地說法語、德語,當然還有她的母語加泰隆語和西班牙語。她英語也說得不錯。她在菲格拉斯住了好幾年,這個邊境小城以達利的出生地聞名。菲格拉斯也是達利博物館的所在地。她的家人跟達利家族留在那裡的人友好相處。一個名叫拉蒙·瓜迪奧拉的當地律師處理阿娜的房地產收益。瓜迪奧拉也是菲格拉斯的前市長和城裡達利博物館的第一位館長。
“我是藝術品商人,”我說,“我正到處買賣達利的作品。我專做達利作品的生意。我瞭解很多這個人的事情,可就是不知道他的成長背景。我想弄懂這位世界上最著名的超現實主義畫家。他的國家是什麼樣子的?我想要你領我去看看。” 。 想看書來
達利的騙局 二(8)
“你去過菲格拉斯嗎?”
“沒去過。”
“卡達奎斯呢?”
“也沒有。”
“里加港呢?”
“沒有。”
“阿姆珀丹鄉間呢?”
“沒有啊。”
“卡達奎斯的漁村和里加港是達利的化身,”阿娜說,“阿姆珀丹的風景是許多達利繪畫作品的背景。從巴塞羅那去那裡開車需要兩個到兩個半小時。”
我想起在藝術圖書和博物館藏品目錄上見過的達利作品的一些標題:《阿姆珀丹風景中一張立體臉的幽靈》《阿姆珀丹姑娘》《阿姆珀丹附近的風景》《尋求一無所有的阿姆珀丹藥劑師》。這些繪畫作品性感、怪誕,寓意似乎頗具危險性。
“我們去這些地方吧。”我說。
“我按小時收費,”阿娜說。“路上花費另加。”
沒問題的,才五分鐘我就愛上了她。
坐進她的福特“菲斯塔”車,我們從巴塞羅那開車前往希羅納和菲格拉斯,探索荒涼且美麗的阿姆珀丹鄉間。從希羅納和菲格拉斯往東走,進入西班牙的東北部,我們得穿越遼闊的開放空間,天空顯得很高遠,四周環繞著柔和、蔥綠的山丘。山丘上盛開著鮮豔的罌粟花。風景裡到處散佈著迷人的莊園和石頭建築,還有質樸的農舍、農莊,一律都是粉色的石瓦交錯的屋頂;方塔堡壘似的矗立。我們爬上海岸線邊的礁石。我坐在起伏的石脊上,探身下去想從水裡撈起一個貝殼送給阿娜。一隻寄居蟹揮動橘紅色的螯把我的手指趕開。在大多數人的眼裡,這是極美麗的地中海景色。男孩們往海里扔著卵石。坐在礁石上,我可以想象達利就在這片海灘上。在他畫於1934年的《性吸引的幽靈》中,畫家把自己畫成身穿水手服的男孩,就站在我此時待著的地方。男孩抬頭看一個巨大可怕、殘缺不全的軀體。遠處一塊形狀特別的岩石又在《偉大的自慰者》中被借用了輪廓,這幅畫作於 1929年,是離經叛道的作品。我忽然領悟到:達利在他的形成期只不過是個風景畫家。阿娜解釋說這些岩石是一個位於南山和北山之間的古火山噴湧岩漿流淌到這裡的遺蹟。熾熱的岩漿河停滯下來時形成了複雜的層次,岩漿在海岸沿線爆裂、侵蝕和曝曬,從滾燙石頭上冒出的巨大氣泡使岩漿破裂和形成洞孔。
“這就是你帶上那本書的原因?”我問。
她笑了。“不,不,那只是一個巧合。”
“我可不相信什麼巧合。”
我把阿娜帶到布拉瓦海岸的一家華麗的餐廳。它在跨越連綿起伏的羅薩斯山巒的一條崎嶇小路的盡頭。埃爾布利餐廳開在一片私人海灘上,可以看到引人入勝的海景。如今全世界的美食評論家都認為 “埃爾布利”是餐飲界最好也是最昂貴的餐館,同時每個有責任感的廚師都認為費蘭·阿德里亞作為廚房裡的天才是烹飪界最有影響和最具才華的人。付賬不會有任何問題。我錢包裡的信用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