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臨時衙門只有三間房,東面一間,屋裡光線很暗,炕桌上有一盞豆油燈,捻兒挑得不高,瑩瑩如豆的燈焰幽幽發著青綠的光。
這個少府的吏員姓路名臺,路臺就在這時在不遠處的店裡要了一盤牛肉、一盤花生米,獨酌獨飲。
就在這時,副手進來了,眯著眼才看清,當下湊到耳朵邊上,說了。
“什麼?”路臺猛的一驚,站了起來。
副手背靠窗臺,垂手站著,路臺在房間裡徐徐踱步。
“大人,這兩個人只是草民,弄死不費力氣,這可是七品官,千兩黃金啊!”見路臺猶豫不決,副手低聲說著。
良久,路臺拿定了主意,說著:“可是王上派了十三司的小旗監督我們。”
“拉下水,小旗甚至算不上官,就說大人和這小旗,民間尋找無果,為勤王事,親自出馬,尋著了。”
“分擔下來,這樣雖不可能都是七品,但是大家都起碼有個八九品的官身,不怕這小旗不動心。”
副手也有私心,這次藤膠找到了,報告上去,路臺和那個小旗都有功,賞一級是可能,都可能獲得官身。
但是這功小,副手就分潤不到多少了,如果能殺良奪功,這功勞就大了,兩位大人上去是肯定,自己也能獲得提拔。
並且這話的確說的對,小旗只是典吏級,上面還有總旗,總旗管三十人,也只有令吏級,都不是官,只有當上百戶,才是正九品。
少府的路臺高些,但是也只是令吏,按照現在楚制,假如沒有功勳,並且又沒有功名出身的令吏,就至少要三任九考都在良等,也就是九年後,才能晉升到官身。
九年啊,人生又有幾個九年?
這次就算上報有功,賞下來也只是從九品,離八品或者七品還差遠了,這次成功,就可能一跳跳到正八品。
這裡省了十幾年的奮鬥。
路臺現在三十了,如果不抓住這機會,也許退仕前可以有正九品或者從八品,勉強算個官紳家庭,不過卻不能庇廕兒子,這樣的話,如果兒子不能科舉,照樣必須從頭幹起,勉強比白手好些。
可是現在如果殺人奪功,就能獲得八品,大王建制伊始,上面大有空間,這樣的話,憑第一批從仕的官員的資歷,在五十歲退仕前,至少就有五品,這就可以庇廕一個兒子出仕當官。
路臺覺得這話說得句句鞭辟入裡,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回踱了兩步,倏然轉身說著:“我們手上沒兵,殺不了這兩個小子。”
副手走到一支蠟前,“撲”地一口吹滅了,房裡的光線頓時黯淡,說著:“十三司有兵,可以借刀!”
說到這裡,只聽“噼啪”一聲,一個電閃而下,房間裡瞬間蒼白。
第二百三十一章 殺人(下)
金澤是十三司的才從小役升到番子的人。
所謂的小役,就是見習,不具備正式公差的身份,番子就是十三司正式公差,這有著他自己的努力,但是也有著幹著總旗的叔父的作用。
這次是隨著小旗來的十個番子之一。
到了晚上,金澤心情不錯,下意識地摸了摸袖子,裡頭有重重的一串錢,番子的工資是每月一串錢。
在這個時代,一串錢就是一兩銀子,可以購買大米二石,每石百斤,就是二百斤,這還是戰亂時代,假如日後太平買到五石都可能。
足養活家人了,想了想,就叫了一盒饅頭,一大塊肥油油的豬頭肉,又點了一隻炒肉皮和黃豆芽,請了同是番子,又是叔父貼身小役出身的張戶過來用。
張戶長的魁偉,以前是總旗的貼身小役,這時也得了番子,也一起下來辦差,積累著資歷,並且相互之間有個照應。
此時飢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