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能夠儘快尋找到新的安身之所。為此,她甚至願意付出一切代價。而就在她即將被那股巨大得恐怖的孤獨飄零感吞噬時……
上帝——或者說,是上帝的使徒——出現在她面前。
她就似撲火的飛蛾,被那聖潔之美牢牢吸引。
她渴望得到的東西,真可以在對宗教的信仰身上找到麼?
疑問聲音越來越大,患得患失的衝動與渴望來回衝擊脆弱且傷痕累累的靈魂,終於,她再也忍不住,在前方的人影還差半步就踏上天橋最高層之時,開口揚聲。
“請、請問……您是牧師,還是神甫?”
等待已久的泰羅斯神甫笑了。他慢慢地接著走完那最後一階臺階,然後緩緩轉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這可憐的女人,優雅地脫下帽子,彎腰一鞠躬。
“是神甫,奇爾拿泰羅斯神甫。有什麼可以幫您的忙麼?女士。”
朦朧路燈之光從背後灑下,將安芝莉瞳孔內所映照的神甫,渾身都裹上了一層光輝,在黑暗中,光輝顯得如此耀眼奪目,輝煌燦爛。
彪悍驕傲的豹子,在這聖潔之下亦不由得心甘情願地低下了頭,退化成怯懦小貓。安芝莉啜嚅著,猶豫了好久,終於鼓起所能凝聚的最大勇氣,望著自己的鞋尖,道:“請、請原諒我的冒昧,神甫。在我心中充斥了太多的疑問和不解,您……或者說,上帝,能幫我找到答案麼?”
“假如是關於生命過程中的答案,那麼恐怕我將無能為力,女士。畢竟,由人所衍生而出的迷惑與問題,都必須由人自己親身探求而出,才能有其意義。然而,假若您的問題是關乎永恆,關乎終極,那麼在下或許可以稍效微勞,給予您一些仍稱得上中肯的建議——或者引導。女士,假若您確實需要幫助的話,那麼請別猶豫,更不需要害怕,因經上這樣說‘我們只管坦然無懼的,來到施恩的寶座前,為要得憐恤,蒙恩惠作隨時的幫助’。”
“是的……神甫。我……我……”
她欲言又止,在接下來長達整整數分鐘的時間內,都只緊張地握著自己的雙手,一言不發。很顯然地,要如何恰當地在陌生人面前把內心困惑用言語加以表達,而又不至於使過度暴露靈魂上的創傷,需要相當高明的措詞和說話技巧,而安芝莉對此,並不擅長。
神甫只是微笑著,既沒有催促她,更沒有稍稍顯露出任何不耐煩。那比起任何精神鎮靜劑都更有效力,和藹又親切的笑容,終於將女模特的最後一絲緊張也逐漸轉化成為信賴。安芝莉閉上了美麗的碧綠眼眸,深深呼吸。再度開啟的靈魂之窗內,卻但見一片迷朦。
“必須得向您承認,神甫。我是個沒有信仰的人。假如定要找出某樣東西讓我信仰的話,那麼就和這世界上大部分淺薄又好做白日夢的愚蠢小女人相同,愛情就是我至高無上的信仰。在過去二十一年的全部生命中,我始終相信愛情就是永恆。它庇護著我,讓我得以生存。愛情讓我感覺自己被需要,讓我知道自己不是孤單一人,更讓我可以有所歸依。愛情就是我生命中的唯一,是支援我生存的全部意義和希望所在。”
可是現在,愛情卻主動將我拋棄。我無法相信,卻又不得不強迫自己去……面對現實。
神甫,我不明白。難道愛情不正是人世間最高尚和偉大,最純潔最值得歌頌的情感麼?為什麼它不能保持到永遠?為什麼它總是那麼反覆無常?為什麼它總要在最需要的時候,離開最需要它的人?神甫,我不明白。永恆究竟是什麼?什麼樣的東西,才具有永恆的價值?永恆需要培養麼?需要維護麼?還是說,它根本是自有、永有?想要追求永恆,究竟是可以達成的夢想,還是根本不切實際的妄想?”
“永恆當然存在,也可以達成。然而,企圖從愛情中尋求永恆這種愚蠢的舉動,一開始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