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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呦,搞了半天賣皮兒啊?對了,你不說我差點忘了,”我從包裡找出一個銀窪窪的東西,遞給他,“記得跟女同學打招呼時,請務必狠勁兒晃左手。”

那是戒指一枚,照著舊尺寸打的。跟掛在我脖子上的他原先這枚相比,花哨點,非全素,頂端雕刻著哥特體的GS——代表他和我——浮突出來,內裡也刻了一圈兒同樣的倆字母。愛要由內至外。

他接過去,看了一眼,什麼沒說,起身結帳,與夫婦道了別,謝絕免費或折扣,拉我出去。我來不及問,只跟著他走,過了馬路進一街口,才停下,四下無人。我氣喘吁吁,問他,“怎麼了?”

高錚轉過身來,揹著路燈,人被光籠著,閃亮的輪廓,黯糊的面容。一個dejavu劃過我腦海,這一剎似曾相識。這人,我定是也曾多年前在夢裡見過的……

“我可真喜歡。”他卻是一點都不喘,拿出戒指又端詳個遍,交給我,向我伸出左手,“幫我戴上。”

我照做。

爾後抬頭,迎上的這對眼睛亮過當空最璀璨的星,直直射進我心底,把它最暗黑的角落也照亮。

西門為證,路燈為鑑,這一刻我告訴自己:這個人,我跟定了。

我在電話裡問張帆,“最近跟露露鬧得熱乎呢吧?才想起來給我電話。”

“咳不是,我在夜店把手機給丟了。沒抱希望打了個過去,嘿,一好心人,說一定還給我,結果這一等就拖了倆禮拜。我那手機一個月之前剛換的不說,電話號碼也都在裡頭呢。這今兒剛拿回來,立馬就打給你。”

“我說你都名草有主了,還去夜店找果兒啊?露露知道麼?”

“你以為我自己去呢啊,那陪的就是她!”

這丫頭玩心不改,不是好事。“張帆啊,你對她,挺上心的吧?”

“看出來了是吧。對了,”他一口期待地問,“你覺著怎麼樣啊?”

“談,成;婚,不成。”我停了停,聽那邊沒接話,於是繼續,“我知道張帆你這次挺認真的,我要找你談,其實就為這。露露這孩子我挑不出大毛病,也溫柔,也可愛,性格也開朗,長得用他們上海話說那也叫‘靈的’,但我覺得不合適你。她還沒畢業呢吧?”

“明年。你還叫她孩子吶,她不比你小多少。怎麼個不合適?你說說。”

“她還沒定性。其實你也沒有。張帆,女要早嫁男要遲婚,你現在不該考慮結婚,再等幾年吧,男人越老越吃香。”我這人用理論教育別人是一套一套的,可換了自己就瞎。

張帆和我同歲,陽光,風趣,開朗,感情路一直挺順。不過也因為太順了,所以不珍惜,可謂桃花不斷開,花落去無痕。

“我覺著啊,”他清清嗓子,“露露她跟我以前那些女孩子不一樣。”

不一樣?“呵,你覺得新鮮是吧?我告訴你張帆,你就是衚衕妞兒看多了,膩了,出現一弄堂丫頭,你就覺得不一樣風情了。說到底我告訴你,上海女孩兒,是,嗲得讓人酥,但也任性,什麼你都得由著她;是漂亮,但也嬌氣,家務要麼你做要麼保姆,沒她的份兒;是摩登時髦,可虛榮心也強,別人的鑽石2克拉,你就得照著2。1克拉以上買。當然了,不排除個別現象,可露露明顯不屬此列。你喜歡她,你樂意跟她在一起,沒問題,我不攔你;但要談到結婚,咱是一家人,我勸你放放。”

“咳,老了,累了,丫頭片子見多了,想收山了。”

“姥姥!”二十四老?“張帆你就是再玩個五年,玩到張一律那年紀,照樣香餑餑一個,結這麼早婚你這不是想不開麼?!”——同理,這理論只適用在當我作為旁觀者時,只能套在與我不相干的男人身上,換成高錚,統統作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