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申請了破產,自此季夏和南宮一樣過起了小人物的生活。
可憐的是,那些自稱死黨的朋友都離她遠去,現在才發現,所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只是為了錢財。唯有南宮,只剩南宮。
感動於她單純的心思,季夏也不再挖苦她。可南宮偏偏那麼不爭氣。在她認為即使沒了顯赫的家室,自己也無法和季夏平起平坐,於是,恨鐵不成鋼。看吧,不澆灌的花就會枯萎,友情,出現裂痕了。“你好不好別那麼低三下四啊!咱們都一樣了!我就你一個好朋友了,現在還搞尊卑啊!”季夏使勁搖著南宮的肩膀,緊著眉頭喊。
……
說話啊,能不能別那麼弱,又不是林黛玉扯什麼啊?
……
季夏無奈了,放開肩膀,獨自向學校的林蔭道深處走去。“你走吧。”
可。南宮終於冒出一個字,季夏驚喜的轉過頭,小跑過來,睜著眼睛瞅著南宮不經常抬起的頭:你知道的,這樣相處我們太壓抑了。季夏期待著答案。南宮一臉難為情,有些歉意,那個林子有毛毛蟲,你最害怕了。話畢又蔫了耳朵。
你!滾!
不顧南宮的阻攔,她跑向昏黑的林子裡。
初秋碎葉平鋪的林蔭一直延伸到眼睛深處,看的黝黑眼角裂開的遠處。清脆的踏葉聲繚繞著,纏繞著南宮的心。但願她別出意外。
她一直在學校門口等著季夏。
喂,季夏出事了。電話那頭的男聲很急很滄桑,是她父親。
啊,我馬上過去。”
初步判斷是左腿粉碎性骨折,在林子裡摔的吧,那有個斜坡很隱蔽,好多學生都摔斷了腿。你們怎麼讓她一個人去那個地方啊!走到門口,南宮就聽見醫生略顯責怪的話。
南宮摔倒在地,連同季夏曾經送給她的北斗星項鍊,發出清脆的斷裂聲。支離破碎的鑽石與閃閃發光的鏈脫離了,映照在陽光下,那麼刺眼。那條項鍊她無時不刻的戴在脖子上,睡覺都不肯摘下,怎麼會斷呢?呆呆的看著似在嘲笑她的項鍊,內疚,後悔,擔心。數不清的情緒交織在一起。這一刻,南宮異常平靜,微風輕掠著碎髮,安靜的像個公主。似乎忘記了眼前的爛攤子。
南宮,南宮。季媽看見怔坐門口的南宮,拂去淚拉起了她。
季夏沉睡在慵懶的午光中,靜好,好似又回到了從前那個驕傲的公主,只是一切都和從前不同了。最大的轉變——她是殘疾。季夏從來沒有如此狼狽過,臉上的泥土還未來得及清洗,樹葉交織著雜草扣蓋在她從未有殘跡的發上。
她好像經歷了一場鬥爭。
南宮好像想起了什麼。
跑出門,隨後拿了一塊溫熱的毛巾。仔細的擦拭起季夏的每一寸肌膚。每觸控一塊雪白被血浸紅的紗布。心就被剜去一塊肉,鮮紅的滴著血。南宮和季夏一樣承受著。
手術中,季夏徹底告別了右腿。
“可能上輩子我是一支雪糕,你也是一隻雪糕,可能我們都一樣好吃,可能我們都死於融化,沒事了,只是覺得這麼想想挺高興的。至少,我們是一樣的。”
南宮忘記是這句,還是另外一句別的什麼,讓她失聲痛哭起來。這樣平靜,實則巨大的失望的告別。
季夏醒了,延續之前南宮的態度。
望著自己日益萎縮的右腿,日益減少的自信,季夏沒了從前的快樂,身體殘缺帶走了她所有的語言。她沒有資格活在世界上了。
接受不了殘酷的打擊,加上晨起不見南宮脖子上的項鍊,季夏早就意識到了。
她被世界拋棄了。
——我們可以繼續做朋友。
——我想修好項鍊,見證我們友誼的北斗星。
——我去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