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帝渾然不知,便是稍感不對,回過頭來問衛殊:“衛殊,你怎麼了?怎麼一副和誰有殺父之仇的樣子?”
衛殊斂住眼裡的仇毒,他拱手道:“回陛下,微臣近日剛收到了父親的家書,他讓微臣早日成親,每每想到這裡,微臣心裡著實煩悶。”
嘉佑帝笑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朕若是沒記錯,你已有二十有四,理應成婚了。”
處在衛殊這個位置,嘉佑帝當然不想衛殊成親,一旦有了家室,便有了紐帶和牽掛,衛殊豈能毫無後顧之憂地去替他辦事?
於是,嘉佑帝耐心地等待衛殊的答案。
衛殊拱手,語氣十分堅決:“微臣不想成親,只想為陛下鞍前馬後,升官發財!”
若是別人,嘉佑帝要罵一句虛偽,但因為是衛殊,他卻覺得很真實。
裝明君聖主久了,他也想做衛殊這種壞起來明晃晃的人,幹什麼不幹什麼,全憑自己心意,沒有桎梏,亦沒有俗世的枷鎖。
所以他喜歡衛殊,大概是虛偽的人,都喜歡直接的人吧!
嘉佑帝若有所思地看著衛殊,隨口道:“朕聽說你近來與三皇子走得較近?”
衛殊不假思索地道:“倒也沒有太近,只是三皇子有一次遇見臣,問臣有沒有什麼強身健體的方法。”
嘉佑帝抖了抖袖子,黑袍上的金龍異常威嚴:“老三自小體弱多病,鮮少在人前露面,若不是因為身體的問題,如今恐怕已是個‘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的翩翩少兒郎,他已然十四歲了啊……那你教了嗎?”
衛殊連忙拱手:“陛下,微臣什麼德行您還不知道嗎?江湖草莽一個,能入朝為官已是陛下仁德,哪敢誤人子弟?自然是拒絕了三皇子的請求。”
嘉佑帝起身,愉悅地看向衛殊:“朕就喜歡你這樣子,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很有分寸。行了,時辰不早了,陪朕用午膳。”
一般的人得此殊榮,必定是跪下來三呼萬歲,受寵若驚感激涕零,但衛殊拒絕了:“陛下恕罪,微臣……”
嘉佑帝見他這副模樣,還以為他在置氣,主動解釋道:“你是怪朕不把那些事情交給你去做?衛殊,滿朝文武都知道朕寵你,若是那些事情由你出面,朕豈非不打自招?再說,殺雞焉用牛刀,朕哪裡捨得那些細枝末節的小事都讓你去做。”
嘉佑帝口中的事,便是那些支援淇王,或者為淇王說過話的官員莫名奇妙遭受意外不能上朝的事。
衛殊深深拜下:“微臣哪是因為那些事而不敢與陛下同食,實在是因為微臣聽說在宮中用飯,想吃什麼都要侍膳公公佈菜,想到這裡微臣便覺得通身不暢快,陛下慢用,微臣有事就先告辭了。”
不等嘉佑帝回答,衛殊躬身後退幾步,便逃也是的離開了。
王公公道:“陛下,這衛指揮使也忒沒規矩了,您賜他一同用膳的殊榮,怎麼感覺像是您在求他一樣。”
嘉佑帝冷冷地望著王公公:“這才是聰明的表現,朕這才斥責了太子和老二,轉身就和他一同用午膳,太子和老二會怎麼想?朕剛剛才誇他知進退,你就在這裡多嘴,是不是覺得朕老了,耳根子軟了?”
王公公嚇得“砰”地跪到了地上:“陛下明鑑,老奴沒有任何私心,是老奴多嘴了,請陛下恕罪。”
嘉佑帝目光極盡冰冷:“你愛跪就跪吧!你也算跟了朕一輩子的人,朕不想到頭來被你算計。”
嘉佑帝冷冷地丟下幾句話,便離開了。
王公公認下的乾兒子連忙上前,跪在王公公身側往後一點,小心翼翼地道:“乾爹,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您不過為陛下打抱不平,怎麼他還把您罰了呢?”
王公公猛擦額頭的冷汗,心有餘悸地道:“小兔崽子,陛下打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