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他居然不在意傷口,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電光火石之間,周寄安回憶起了一個細節,掙扎著在黑暗中看著他的臉,語氣平靜道:“原來是你。”
事實證明她賭對了,那個人驟然放開束縛她的手,用胳膊遮住臉,周寄安趁此機會像一隻貓一樣迅速朝樓下跑去。
那個人這才察覺周寄安是在騙人,她根本就沒有看清楚他的臉,也是了,這麼黑她又怎麼可能看清楚。
他一邊用右手大拇指重重地碾過臉上滲血的傷口和陳年的大片舊疤,一邊闊步而下,臉上陰沉的笑容讓人不寒而慄,他想著:還是不該對她太心軟了,剛到轉角處,他便往後退了一步。
周寄安樓下一層的門突然開啟了,程舟很早之前就買了樓下這一層,一直在裝修,雖然周寄安話說的很清楚,他也聽明白了,但是有時候他也想離她近一點的時候就會過來。
聽到動靜的程舟正欲往上面看,就聽到了急促的腳步聲來自於樓下:“安安?”
隨即就聽到了一聲來自於樓下的尖叫,他立刻往樓下跑去,忽略了拐角處的那一雙鞋子。
周寄安看著眼前提了一桶紅色液體,戴了一頂鴨舌帽,穿了一身黑的男人,聯想到之前在樓下鄰居家看到的滿牆的紅色,深深地覺得自己就是個倒黴催的,剛出狼窩,又入虎穴。
樓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周寄安吞了吞口水,心想今天怕是要涼在這兒了,一邊後悔沒有答應路稚寧,一邊又慶幸沒有答應路稚寧。
那小哥也聽到了腳步聲,亮出了摺疊刀。
“你冷靜一點,冷靜一點。”她往後退了退,小哥突然丟掉桶,衝到周寄安面前,後者推了他一把,雖然沒有推動,卻惹怒了小哥,他對著周寄安兜頭就是一刀,周寄安抬手用胳膊去擋,卻老半天都沒有感到疼痛,有人輕輕地推了她一把:“跑。”
周寄安慌亂間還以為是那個變態,也沒有注意到聲音不同。
她頭也不回地往樓下跑,出了黑洞洞的樓之後,往後看了一眼,刨了刨自己的頭髮,去保安室叫了人,給他們講了第幾棟樓之後就把椅子挪到離門最遠的牆邊,呆呆地坐在保安室。
等過了不知道多久之後才從混沌中反應過來給路稚寧打個電話,手機剛拿出來,螢幕都還沒有點亮,一隻手就拽住了自己,周寄安反射性地面前這人一巴掌,打完才看見這人是程舟,後者也被這一巴掌打愣了,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人已經被抓到了,你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把周寄安轉了幾個圈,全身上下檢查了好幾遍,確定了她沒事之後,才將她擁入懷中。
周寄安沒太注意他說了什麼,她只感覺一陣溫暖向她席捲而來,整個人昏昏沉沉,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過去,而程舟也如同過去的她所希望地那樣救了她,她抬起雙臂準備回抱程舟,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卻不是很想這樣做。
哦,她知道了,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他們已經分手了,她慢慢地把揚起的雙臂垂了下來,乖乖地放在褲縫兩邊。
“對不起,剛剛打了你,我沒反應過來。”
程舟並沒有注意到她的動作,他像摟著失而復得的寶貝,一手握著她的腰,一手摸著她的頭,親吻她的頭髮:“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我來的太晚了。”
周寄安這才突然懂了為什麼剛剛自己不想回抱程舟:“確實太晚了。”晚到路稚寧已經在她心裡霸道地攫取了一席之地。
她輕輕地推了程舟一下,後者突然纏抱住她,放在她頭頂的手顫抖到她自己都可以察覺出來。
她閉了閉眼睛,狠下心把心裡的那一塊肉挖了又挖,直到血肉模糊,直到以前的,前不久的,現在的對他的情感全部剷除乾淨:“太晚了,程舟。”
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