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家寺鎮坐落在一條狹長的山溝裡,這條狹長的山溝屬於南北走向,一條柏油馬路繞著山高溝低彎急穿“溝”而過。從南面進來的公路先左後右“折”了兩個直角彎子就進入武家寺的主幹街道,主幹街道兩邊建築了高低不等的二層或者三層樓房,樓房佔據的位置就是商鋪,商鋪以外或遠離或靠近的是事業機關、個體工商業——農村商業銀行、供銷合作聯社、榨油場、農機(具)修理(製造)、衛生院、中小學幼兒園等。鎮政府的大院子在第二個折彎處的源頭,另有一條小路連線。
張委任書記把車直接開到衛生院大門口放下武澤天和梅梅,就掉頭去了鎮政府。
武家寺衛生院的主體建築是一墩小二樓,武澤天和梅梅並排走進衛生院的“診斷室”,一高一矮,從背影看像是母女倆。
替梅梅診斷病情的醫生叫雪梅,和武澤天是同一個莊子里長大的姐妹。武澤天望了一眼雪梅,花白的頭髮下一張滄桑的臉,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老了至少十歲。武澤天知道雪梅生活的不如意——丈夫賭博不進門、兒女(一兒一女)胡狂閒轉不成才、自己快要退休了還是個“合同工”……
雪梅把武澤天和梅梅讓在“診斷室”辦公桌對面的凳子上,倒水泡茶,覺得招呼妥當了就坐回辦公位置,把對面兩個人的臉面掃了一下,習慣性地想從她們臉上“掃”到病情。
雪梅指了指梅梅,問:“是你有病吧?”。
“嗯!嗯!!嗯!!!”梅梅點著頭的同時鼻子裡“嗯嗯”著。
“我看你臉色不太好”雪梅指著武澤天:“你看人家武主任——官太太,紅光滿面,顯得十分健康——你好像廋了些?”。
梅梅坐近雪梅桌前凳子上,把兩隻手腕交換著讓雪梅“號”脈。
雪梅給了梅梅一張小紙條——尿妊娠試驗紙(分陰性[-]與陽性[+]),讓梅梅去廁所裡蘸些自己的尿液拿來看。
現在的醫學發達科技先進,大醫院的大夫都在用儀器檢查病況,根本不去“摸”患者的胳膊手腕子。曾經死記硬背過的“望、聞、問、切”和“關、寸、遲”的理論和實踐成果已經經久不用,淡忘到幾乎失傳。像雪梅這種大半輩子工作在小小衛生院的“多功能”大夫,還是老一套——這樣診斷的方式有很多好處-能夠把病情“鎖”定在一定的範圍內,讓患者減少掛號、拍片、化驗、透視一類的資金支出和等待診斷結果的時間。
梅梅去了廁所,雪梅問武澤天:“這是你的什麼親戚?”。
“沒有親戚關係”武澤天回答:“莊裡的一個小姑娘”。
雪梅看了看檢查《登記表》笑了笑,說:“三十歲了還‘小’姑娘?”。
“沒有結婚不是小姑娘就是大姑娘”武澤天也笑著說:“姑娘的大小沒有明確的界限。”。
“沒有結婚?”。
“咋啦?一驚一乍的!”。
“懷孕了!”。
梅梅進來把小紙條遞給雪梅,雪梅看了看,說:“婦科發炎,沒有什麼大問題”,說完看著武澤天。
“你們沒有騙我吧?”梅梅看看武澤天又看看雪梅,問:“我最近一直噁心嘔吐,是不是懷孕了?”。
武澤天看看雪梅,雪梅看著梅梅點著頭:“對!”。
梅梅臉色沉重起來,一種天要塌下來的樣子,問武澤天:“你說咋辦?”。
武澤天不肖一顧地反問:“你說咋辦?”。
“我不能要這個孩子”梅梅帶著哭腔說:“我還不知道是誰的!”。
武澤天看看雪梅,雪梅感到難過而且同情——她想起自己曾經也有這個經歷。那個時候不像現在這麼容易,說解決就解決了,她是和一個老師“戀愛”了,結果這個老師後來民辦教師考到師範去,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