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政。休要爭執,朱子有言,因事相爭,焉知非我之不是,須平心暗想。”那學生還待叨嘮,與他同座的四十歲左右地人沉聲道。
“先生教訓得是。”被稱為“之政”的書生臉上雖尤有不平之色,卻是收聲閉嘴。那先生又對掌櫃道:“我這學生只是愛此處當街臨海,可見著那浩渺煙波罷了,既是有人定下,那就請與我等換上一桌。”
“原來是兩個酸儒。”歐陽映鋒回頭向著蒲開宗一笑:“蒲主簿,事便如此說定了。”
見是不相干地人物,蒲開宗也不以為意:“賢弟,那丁宮艾未必可靠,你要小心他。”
一個小二恰好站在二人身邊,聽得“丁宮艾”三字,神情微微一變,看了二人一眼之後,收拾收拾東西便離開了。蒲開宗與歐陽映鋒都未注意到這一點,兩人拱手告別,歐陽映鋒下樓時又道:“蒲主簿,功成之日再與你痛飲!”
蒲開宗微笑拱手,正要喚小二過來結帳,卻見那個二十餘歲的書生走了過來向他拱手:“閣下請了,學生恩師遣學生來,想請教閣下是否有空,若是有空,能否移駕一敘。”
蒲開宗對這酸迂儒生原本沒有什麼好感,不過人家來請,他又是個八面玲瓏的人物,也未曾倨傲推辭,來得那人身旁,見禮後坐下。
“兄臺,我曾聽聞這泉州海商雲集巨船往來,看兄臺模樣,似乎應是海商?”
蒲開宗知道自家形貌頗異於宋人,聽他如此探問,也不以為意,笑道:“小可祖上原是番人,不過遷至大宋已有百年,歸化日久,便是小可,也是在大宋出生,學的是仁義廉恥,讀地是春秋經義。”
“那是我冒昧了,還請兄臺恕罪。”那中年人拱手行禮,然後皺了皺眉:“方才我坐在那窗外,覺海上盡數是些小船,街上也甚為冷清,不知這是何故,我自遠道而來,一時好奇,故此問,還請兄臺不吝賜教。”
“一時好奇,鬼才相信!”蒲開宗心中冷笑,這人模樣,分明是飽讀詩書地,又帶著學生,此人十之*,是途經此處的官吏。想到此處,他也不直說,只是打著哈哈:“此時刮北風,正是揚帆出海地時候,哪裡會有海船逆風入港?”
“是極,是極,原是我想差了。”那中年人恍然大悟:“兄臺久在泉州,自是對此熟悉的,到得起南風時,每日會有多少海船入港?”
聽得這人細細察問,蒲開宗心裡更是凜然,他猛地想到出來時同僚說地,泉州府新任知府是個叫真德秀的,莫非就是此人?若是他的話,他來得倒是快,他口間中帶著閩音,聽聞原是閩人,這海上事情,不可能一無所知,方才他那模樣,分明是做偽。
“在下不曾留意過,兄臺口音也帶有閩聲,不知是何方人士?”他試探著問道。
“我家先生便是……”那被稱為“之政”的書生正待說話,中年人咳了一聲,他便閉住了嘴。見自蒲開宗嘴裡套不出什麼話來,那人又隨意問了幾個無關緊張的問題,喚了聲叨擾便告辭了。
蒲開宗瞧著他的背影,冷冷一笑,朝庭和買之政不罷,海面盜匪之亂不平,便是換了當今丞相史彌遠來了,也只有束手無力。這人就算是新任泉州知府真德秀,也不過是混完幾年便離開的書呆子罷了。
他與這中年人說話之時,方才那神色一變的店小二悄悄來到樓下,尋著掌櫃的低聲道:“掌櫃,方才蒲主簿與那個漢子提到了丁宮艾。”
“果真?”掌櫃的大喜,向外瞧了瞧,見沒有人注意,拉著那小二躲到一旁。
蒲開宗便是再謹慎,卻也不曾想到,丁宮艾這三字對“群英會”酒樓會有如何影響。這“群英會”酒樓是四年之前在臨安開地,走了當朝丞相史彌遠管家的門路,短短四年間,便在紹興、建康、泉州等地開了分店。這“群英會”酒樓背後東家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