緯號召天下,重新分封諸王,重賞朝臣,如今的超綱卻更顯混亂!”張順之自懷中取出另一份卷宗恭敬地遞給高興道:“大人,這是詳細的記錄。”
高興接過,一目十行地瀏覽下去,越看臉色卻是月沉。很快,卷宗上的內容高興盡數閱完,將卷宗緊緊攥在手中,高興嘴角噙著冷笑道:“高緯難道還想做困獸之鬥,他真的以為憑這樣的伎倆能奪回皇權不成?”
高緯分封諸王,啟用州牧制度的意圖再明顯不過,就是讓各藩王相互制衡,削弱彼此的實力,他好從中得利。只是高緯懦弱無能,荒yin殘暴,民心大失,威嚴不存,他如此做除了讓野心家有名正言順發展壯大的機會,更是養虎為患。而無論結果如何,這對於北齊的百姓來說卻是莫大的災難。
想像西漢末年,群雄並起,逐鹿中原,無論他們頂著如何光明正大的名義,所行之事卻也不過是謀求自己的利益,若非那些個冠冕堂皇的名號,這天下恐怕早太平個幾十年。
不過不論高緯的出發點如何,他的這個舉措對於高長恭、高興父子而言卻絕不是什麼好事。高興雖自信不懼任何敵人,有能力平定全國,但高緯的行為卻無疑給他今後的行動帶來了很大的阻力。
“公子,拜月教護法趙子銘求見!”就在高興擰眉思索時,書房外突然傳來管家高福的聲音。
高興雙目中精光一閃而逝,扭頭看了張順之一眼,輕輕哼了一聲便大步走出書房,聽著房門“碰”的一聲關上,張順之身子又是一震,嘴唇抿得更緊,眼中盡是濃濃的愧色與憂慮。
“高公子,在下不請自來,打擾了!”高興自後堂進入會客廳,趙子銘清朗的聲音便傳了來。他依舊是一身藍色儒衫,眉目英挺,看上去風流儒雅,嘴角溫和的笑容讓人心生好感。
“趙護法請坐!”高興淡然一笑,微微伸手示意後便在主位上坐下。高興沒有主動開口,而是捧起桌上的茶盞,愜意地品著,很是陶醉的樣子。然而高興身上卻是散發出淡淡的威壓,是身居高位的獨特氣質與強者氣勢的混和,並不強烈,但卻絕不容許他人忽視。
見高興不開口,感受著那迫人的威壓,趙子銘不自然地微微皺了皺眉頭,不過他卻沒有畏懼,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也自顧地品嚐著身側小几上的點心茶品,動作很是優雅,渾沒有江湖客的粗獷豪邁。
時間慢慢流逝,高興和趙子銘似乎都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渾然不覺外物,自顧地坐著品茶,高興的威壓越來越盛,趙子銘臉上也不復方才的從容,不過他依舊強自堅持著,若是仔細去看便能發現他捧茶的雙手有些不可察覺的顫抖。
高興雖然一直低著頭,但他卻始終注意著趙子銘的一舉一動。張順之前腳彙報鄴城的大事,拜月教後腳就來人,如此巧合不得不讓人深思其中的關聯。
如今雙方的關係大是緩和,今後很可能有密切地合作,是以高興必須保持鎮定,不能失去分寸,不但叫拜月教看清,更可能在以後合作中處於下風,失去莫大的利益。
趙子銘同樣也在觀察著高興,記憶中,高興做事霸道果決,更多的卻是喜歡武力,如今才發現他的耐心與定力同樣不俗。
“夫君,已至晌午,是不是請客人移步花廳用餐?”一道溫婉的聲音傳來,藉著自後堂走出一個貌美女子,恬靜溫柔,正是武順。
“呀,我竟忘了時間!”高興似是恍然大悟,忙直起身來對趙子銘道:“趙護法,多有怠慢,原諒則個!”隨著高興開口,他身上的威壓突然消弭無形,似乎從未有過變化。
“高公子言重了,貴府中點心酥軟香甜,茶水更是醇厚綿長,回味悠長,在下一時喜愛,有失儀態,忘了正事才是。”趙子銘暗自鬆了口氣,心神一陣疲憊,他慚愧地搖搖頭,實際卻是掩飾臉色的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