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德回到家裡,一個意念猛然靈光一閃,站在高處呆呆望著——武澤天朝珍珍家裡走去,就箭一樣鑽進武澤天家裡,把張委任的內褲放在武澤天的床上,“咔嚓咔嚓”拍了幾張照片,又順手牽羊把武澤天放在炕仡佬裡的內褲塞進褲兜裡,一貓腰消失在茫茫夜色裡。
張委任今晚選定去調查瞭解吳德,他知道大家為什麼叫他“二不過”這麼個綽號,這不是主要目的,他要讓吳德成為養殖合作社的一員,這是他最後要爭取的一個人,讓吳德要麼自己成為獨立的一個種植戶或者養殖戶、要麼到養殖合作社來打工、要麼成為合作社的成員,只要本人願意,怎麼都行、幹啥都行。
張委任轉過村莊的澇池邊緣遇到武澤天,武澤天問:“張書記你這是走哪裡?”
“……”張委任用手指了指吳德家的門口代替回答。
“我看見去了苟支書家了”武澤天說:“到我家裡坐一會兒。”。
“不去了”張委任轉身離去,順便留下一句話:“見到吳德捎個話,明天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嗯嗯,我們兩家是隔牆鄰居,我喊一聲他就聽見了,不費事。”。
一個星期過了,武澤天沒有見到吳德的面。
苟爾德黑燈瞎火的躺在床上,兩個月來的事,放電影一樣出現在腦海裡,有那麼一些鏡頭,需要停下來,他得仔細琢磨琢磨,卻一閃即逝;有那麼一種鏡頭,他怎麼也不想看到,卻定格在腦海裡揮之不去;還有那麼一種畫面,不緊不慢地折磨著他,使他恐懼無比、寢室不安、甚至驚魂不定。
自從來了第一書記張委任,苟爾德的工作規律被打亂了,更亂的是他的思想和情緒,這個張委任不就是個中等專業學校管理後勤的後勤主任嘛,有啥能耐、有啥了不起,別人都呆在大都市裡享受安逸快樂的生活,每天行走在高樓大廈分割成的柏油馬路上,見到的是打扮入時的俊男倩女,下班以後或者轉公園尋找溫馨要麼上ktv瀟灑一回,或者約一幫脾氣相投的朋友喝個小酒,為什麼跑到這山大溝深的地方,真是不可思議。自以為在黃河岸邊長大,生活在富裕之家、懷裡揣了個大學文憑、具有旱澇保收的工作,還瞧不起我這土生土長的支部書記,要知道,農村的農民不比學校的教師,沒有文化素養、沒有生活嚮往、沒有自知之明,要啥沒啥,除了種地就是打工——樂於娃娃老婆熱炕頭,什麼“土地流轉”“合作社”“資源利用”,統統都是安靜中作亂……
厚厚的門簾一動進來了人,苟爾德呼地一下翻起身,像被蛇咬了一樣。
吳德順手按亮了燈,坐在沙發上,一種使臣光榮完成使命的架勢,滔滔不絕地講述如何得到張委任的內褲、如何拍攝武澤天的照片、如何看見張委任和武澤天幽會,苟爾德來了興趣,溜下床拖著鞋擠到吳德身邊,看著吳德手機裡的照片,慢悠悠地把右手大拇指伸到吳德的眼窩子裡,滿臉笑容像雨水一樣流淌,同時又肯定和讚賞地點點頭。
為了如何利用照片的價值、如何讓全村百姓知道、如何使張委任遭受巨大損失,苟爾德和吳德謀劃了半個通宵,天還沒有亮,吳德就走出村口。
張委任要了解吳德的情況,沒有找到人,電話問過苟爾德,苟爾德回答說:“好長時間沒有見過吳德的面了”。掛了電話,張委任想,武澤天說去了苟爾德家了——在苟爾德和武澤天兩個人之間,一定有一個人說了謊。
苟爾德剛剛接過張委任的電話,柳風就進來了。
苟爾德依舊躺在床上沒有動,柳風順勢坐在沙發上,看見沙發的另一頭放著一條內褲——一條女式內褲,很納悶也很好奇,就給這個內褲拍了個照片。
柳風把這幾天寫作整理的材料一一放在苟爾德面前,苟爾德掏出老花鏡戴上,一頁一頁看得十分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