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一點音訊都沒有,她在思念之餘,還多了一點擔憂。
她就是個黑心肝、壞心腸的姑娘,她把好好的一個東漢人拐到了兩晉,她現在還一個勁兒粘在姬君漓的身邊,完全對他不管不問……
想來想去,她都覺得:我怎麼這麼壞呢?
夏末秋風,雨打芭蕉,更漏一聲聲,輾轉夜裡不得眠,天色更將拂曉。樂湮的床被風颳得窸窣摩擦作響,她心煩意亂,披了件外衣要去關。但一走到窗邊,再發覺那如簾雨霧裡,青翠芭蕉出,滴落的幾聲長串珠玉碎聲裡,悠悠的,一道白衣軒長的影子無聲沉浸,宛在滿載的悲傷裡。
他沒有束髮,像是來得匆忙,沾溼的墨髮一綹綹黏在白皙如瓷的俊臉上,他眼神清冷,又如此孤傲落寞。樂湮看得心一揪。
那個笨蛋!
她匆匆地返身尋了一把竹骨傘,衝入雨簾之中,芭蕉葉上長長短短的聲音,錚錚然如勾弦鼓瑟,見她出來,白秀雋迷濛在雨裡的神色現出一份空茫與愉悅。
樂湮將傘罩在他的頭上,氣急地攥住他全被雨水浸溼的袍角,“你站在這兒幹嘛啊,趕緊回去!”
“回哪兒?”他沉靜地反問了一句?
他如果不跟著樂湮,應該回哪兒?
溟濛水色,瀲灩清光,黛瓦青霧隱約,樂湮長吐出一口氣來,終於強迫著自己鎮定:“要怎樣,你說便是了,我答應你。”
彷彿是得到了世上最珍貴的承諾,他勾唇道:“那我,要你永遠記得我,縱然我會永遠離開。你做不做得到?”
樂湮一愣。她的確沒料到白秀雋最後提出的會是這麼一個要求。雖然這可能會讓姬君漓吃醋吧,但是出於人道主義的考量,樂湮覺得這個無足輕重的要求答應也無妨,更何況——“你放心,就算你不說,我也會記得你一輩子的,白哥哥,你是個好人。而且我知道,你很疼我的。”
“聽到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白秀雋促狹一笑,不知怎的,竟俯身而下,樂湮小手撐著竹骨傘無所適從,緊跟著他薄如春花般妖冶的唇覆落到她的耳畔處,輕輕摩擦的炙熱觸感讓樂湮一下紅了耳朵,他一口熱氣吐入她的耳洞,樂湮羞窘,握著骨傘的小手亦跟著緊緊地攥住了,她聽到他惡劣地說:“如果這一幕,讓你的冰激凌哥哥看到,應該會很有趣的吧?”
什、什麼?
樂湮心思一凜,白秀雋又惡劣地笑了兩下,將雨水抹到樂湮的額頭上,“你要不要回頭看看?”
樂湮的心裡一道霹靂,電掣雷鳴,她撐著傘一回頭,果然,五丈開外的廊下,朱欄縵回,簷角飛蛟,一道玄色的影子,寂靜得似欲與夜色雨色纏綿悱惻。
竹青的傘“鏗”的一聲落入雨中……
她飛快地跑動起來,飛奔上石階,穿過抄手遊廊,穿過花簾藤蘿,狂奔到他面前,姬君漓抿著唇,眼神深幽,看不出喜怒。
已經一團溼的白秀雋冷笑了一聲。
樂湮急切地解釋:“不是,我們是偶然見的面。”
“偶然?”他自嘲一般,又重複了一個詞,“我們?”
越解釋越糟糕啊,白秀雋也走上了遊廊,他不懷好意地負著手看著此刻面色沉如寒霜的姬君漓,一臉耐人尋味的神秘。
樂湮急慌了,“不是,真的就只是一個巧合。”
姬君漓不動,不哭,也不笑,他安靜地一直看著她,然後他靜靜地說道:“我的眼睛,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
若是今夜以前,他對她說這麼一句話,她一定會欣喜若狂,可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樂湮竟然惡毒地有些希望他眼睛什麼都看不到。都是她不好,怎麼一直對美男都這麼沒有免疫力呢?煩亂不堪。
其實她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