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你把她帶過去看看,這事不用拖,早辦早了。”
唐流被他說得滿頭霧水,可他已回過頭去,不再同她多說一句,身後,長青已開啟門,“唐姑娘請隨我來。”
其實,來了這些天,唐流有些瞭解這裡的生活方式,男人的天空下,女人不過是個附屬,照顧歸照顧,他們也不在乎她的想法,所有的事情早已安排周全,她所要做的,只是習慣。
只好閉了嘴,跟在這個男人身後。
出乎意料,他準備了一匹馬車,那種很簡易的單人馬車,以灰色布幔蔽日,他讓唐流坐上去,自己抽鞭在手,驅著馬,像是去趕集。
自始至終,長青還是沉默,早上的幾句話已是他所有的表達極限,淒涼表情又籠罩上來,將他與身旁一切隔開。
走了一段路,馬車停下來,長青以手叩車架,“唐姑娘,我們到了。”
唐流才欲揭開車簾,他又出言阻止,“請不要下車,那裡有個打鐵鋪,唐姑娘只須看一眼。”
什麼?打鐵鋪?唐流大是奇怪,回身去揭窗簾。窗外;已是人流往來熱鬧的城門口,尋目望去,果然有一個小小的打鐵鋪,爐火通紅,金星四濺,一個男人胸襟大開,露出光滑結實的胸膛,奮力敲擊錘打不休。
目光上移,停頓在他的臉上,唐流完全呆住,那個敞胸露懷的打鐵人,竟然是平將軍。
之前,她每次見他,無一不是衣冠楚楚挺秀豐華,不過一個多月,再次相遇竟已成了販夫走卒的打扮。
唐流目瞪口呆,傻傻看著他,一手執鐵錘,一手夾馬掌,每一重擊間揮汗如雨。情不自禁,她又要去揭車簾。
“請不要下車。”長青再一次阻擋,“相信我,唐姑娘,你們此時相見是很不明智的。”
“可是這一切怎麼會這樣?”唐流茫然問他,“難道也是太后怪罪了他?”
“不是。”長青搖頭,“唐姑娘,我們不能在此久留,你等一等,等會兒自然對你解釋一切。”他跳下馬車,又回頭叮囑:“請千萬不要下來。”
唐流應聲,眼看他穿過人流,走入鐵鋪。平才看到他,顯然是認得的,忙放下手中鐵器,微微點頭打招呼。
兩個男人寒暄起來,長青似乎沒有告訴他什麼,因為,他並沒有向唐流的馬車看過來。
在不斷走過的人流之間,唐流默默注視他。曾是那麼傲然偉岸的少年將軍,此刻卻伴著爐火熊熊、錘聲鏗鏘,雖然布衣蒙塵,也難掩他挺拔身姿,在看慣了皓首窮經、弱不禁風的讀書人,風流精緻、俊秀猶勝女子的貴族子弟後,平的明朗與強健猶顯可貴。
很快,長青就回來了,不動聲色地駕起馬車,慢慢趕回原路。
隔著車簾,他告訴唐流:“平將軍向皇上求情慾娶你,被駁回後,立刻請命在此地打鐵,若皇上一日不點頭,他便一日不收手,此舉惹得皇上惱怒,君臣間冷戰已持續了半個月。”
“他……”唐流只覺喉口乾涸,有一些話,問不出口。
“唐姑娘,不必太自責,平將軍早已說過,他之所以這麼做,並不是全因為姑娘的事。只是,他向來剛正不阿,又不能公然絕情於朝廷,面對所有的不公正與苛刻,他能做的,只有這樣去反抗。”
他頓了頓,有些感慨,“如今像平將軍這樣的人已經很少,為官正直有道,為臣堅貞不屈,為人者品格端方,實在是鳳毛麟角、難得一見的人物。”
是,這樣的人是不多的,唐流眼角溼潤,胸中又是一陣翻滾。“為什麼方才不讓我下去?”她問長青,“既然把我帶出來,讓我知道這件事,為什麼不肯讓我下去向他道一聲謝?究竟有什麼危險隱匿在暗處,令你不能讓我們相見?”
“籲……”長青突然將馬車停在路旁。他的面容嚴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