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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胡本名胡存生,性格溫和綿良,他待唐流十分愛護周到,只把些輕閒乾淨的活兒分給她幹。

又過了十幾天,她開始瞭解莊裡所有的人,不過八九個男人:羅莊主、看門的老王頭、廚房胡存生還有在馬欄裡幹活的大劉、麻黃、長青、疤子李,與往返於城內外採物送馬的沈算盤與小飛。

在莊子裡,平時不大看到羅莊主、沈算盤與小飛,唐流開始與其餘眾人混熟,老王頭說得對,這裡的人並沒有一個存著壞心眼,一群豪邁爽氣的男人,喜歡大碗喝酒大塊吃肉,非常容易相處。

其中,長青是個略略不同的人。

他就是唐流第一天所見的臉上有疤的男人。

說來也怪,這一群人平日極愛以綽號相稱,但,大劉瘦削而短小,麻黃並沒有一粒麻子,疤子李也不見一塊疤痕,事實上,只有長青臉上有疤,可是,從來沒有一個人提起這事。

唐流常常看到他們晚飯後踢踢踏踏地齊齊走向木屋,大劉特別喜歡惹碼子胡,麻黃慣於同老王頭絆嘴爭論,疤子李認真聽辯,其中,只有長青是沉默的,夕陽中,他的面目呈現出岩石般的冷峻,眉角眼梢隱隱,有種淒涼。

偶爾,唐流從胡存生的嘴裡得知,這一群莊裡的人,包括羅莊主,都是帶罪之身。

“那胡師傅犯了什麼事呢?”唐流不解,這樣一個心地純良的善麵人,怎麼也會被禁閉到此地。

“我差點殺了人。”胡存生扭捏半天,終於吐出句話,嚇了唐流一跳。

“我重傷了村裡的一個富賈。”他舔著厚厚的唇,猶豫著,還是說了出來,“他太欺負人了,我也是錯手……”

“哦。”唐流明白過來,伸出手去,拍在他肥厚的手掌上,安慰他,“我知道,你是被逼的。”

“是呀,唐流姑娘,你不知道,有時候人是會被逼急的呀。”想起往事,他的臉膛又紅了起來,望著遠方,嘆了口氣,不住反覆說:“我也是被逼的呀。”

唐流淡淡地笑,立起來,也隨著他的目光看向遠方,真的,想來大多數時候,大多數人,一步步的路途坎坷,一切,不過是身不由己。

在驃騎莊的日子過得可算清閒, 真正地與世隔絕,長天、駿馬、草地、爽快人。閒來無事,唐流喜歡坐在木欄上發怔,抬頭,是無盡蒼穹,平視,則是廣闊平原,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回憶,究竟,她曾做了什麼,得到什麼又失去了什麼。

某日,羅莊主派人來請她過去,這次,來找她的人,是長青。

自進入莊子後,他是最少和她說話的人,若非必要,從來都沒有正眼看過她,可是今天,他竟然迎上來問她:“唐姑娘,你在這裡可還習慣?”

許是長久不與人主動說話,他憂鬱嚴肅的面孔上有一絲不相稱的羞澀,他說:“如果有什麼不習慣的地方,可以來告訴我。”

唐流只覺吃驚,隨著他穿過空曠的草地,一路上,她好奇地打量他。第一次離得這麼近,她發現,這個沉默寡言的男人除了臉上,身上竟還有無數條疤,不論是手腕、脖頸還是面頰上,隱隱地,陽光下藏不住深深淺淺的傷痕,面上那一指長的不過是最明顯的一條,在它之旁,暗花般湧出百足印跡,極細的道道陰影,每一動作,便會在明媚太陽下閃出光澤。

在說了那些話後,他回覆到無語,領著她去見莊主。

羅莊主卻是個直性子,還是滿臉的絡腮鬍子同一副不耐煩的表情,不過,他看唐流,倒也客氣,“唐姑娘,莊裡的生活還滿意嗎?”

“謝莊主關心。”唐流又一次吃驚,她不過是個受罰的罪人,怎麼勞得動驃騎莊莊主親自慰問,這個道理她想不通。

“你不要奇怪我為什麼突然來問你這個。”外表粗魯的莊主居然眼光銳利,心細如髮,“長青,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