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死?”
敏渾身僵硬的點了點頭。冰凝口不能言,卻能寫字,臨終前在她手心寫下了李重俊的名字,還說李重俊對她積怨太深,希望她能小心。敏怎會不知李重俊當日羞辱她不成,而冰凝是代她受辱的。心中對李重俊的恨意只想殺他而後快,可卻在中間又生變故——
上官婉兒黯然的閉上眼睛,緩緩握住敏的手,溫柔的看著她,輕聲道:“我知道你心裡難受,認為冰凝是因你而死,可若冰凝泉下有知,定不希望你以身犯險。不要再輕舉妄動了,他的身份——”
敏冷冷介面:“他的身份高貴,冰凝的身份就卑賤嗎?我偏不信,他現在站得高,殊不知站的越高摔得越慘,我一定要他為冰凝償命,告慰冰凝的在天之靈。”
上官婉兒難以置信的看著敏冷絕的眼神,握著她的手緊了緊,急道:“你瘋了嗎?你怎麼變成這樣?驪山之事鬧得那麼大,幸好有太平公主為你解圍,太子又沒有掌握確切的證據,你才逃過一劫,下次就沒有這麼幸運了!你放手吧,皇后不喜太子,遲早會廢了他,又何須你動手?”
敏冷冷的睨著她,嘲諷的笑著:“這真不像你的作風啊!你不是一向親力親為,自己的仇自然要自己來報嗎?我的仇就不勞婕妤娘娘操心了,我自會做的乾乾淨淨。”她低頭看著自己腳下的繡花鞋,眼神異常堅決。“即使我不動手,別人也會栽贓在我的頭上,與其如此,不如我親自動手,化被動於主動,說不定反而不會中圈套!”
上官婉兒大驚失色,顫抖的扳著敏的肩膀,叫道:“難道驪山之上是別人嫁禍於你?”
敏緩緩對上她的眼,苦澀的笑著,笑容卻僵在唇邊。“我本有殺他之意,可還沒等我出手,就有人為我打草驚蛇了。否則,李重俊早死於我的劍下,那還能一如既往的花天酒地、招狐引伴?那人輕功快如鬼魅,卻故意暴露行蹤,她的打扮跟我一模一樣,還故意留下一隻繡鞋,恰與我的尺碼相同,若不是有人暗中調換了繡鞋,我早被那個太子拿去問罪了!”
上官婉兒猛地吸氣,急問:“是誰要置你於死地?為什麼要借太子之手?”
敏好笑的看著她,反問:“我還想讓婕妤娘娘幫我想想這個人是誰?誰這麼恨我?毀了我不夠,還要殺我?”
上官婉兒被她噎住,瞪著她無語。
馬車驟然停下,只聽一個尖細的聲音道:“慕容尚儀,我家公主請尚儀府中一聚。”
敏皺眉想了一瞬,挑開窗簾一角,恰恰擋住上官婉兒。大街一側停著一輛無比豪華的馬車,兩匹毫無雜毛的雪花驄,珠光寶氣的車頂,前呼後擁的侍從侍衛,無不彰顯車內人的身份地位。敏微笑的看著那小廝,客氣道:“這位小哥,不知公主可在車上?”
那小廝點了點頭,敏立刻縮回車中,按了按上官婉兒的手,就急急挑簾跳下馬車,給小郭使了眼色,小郭搖頭不答應,敏瞪了他一眼,快步走到馬車前,恭敬的屈膝行禮,只見窗簾微掀,安樂公主笑著看著她,敏便登車而上,浩浩蕩蕩的走了。
上官婉兒透過冰鮫紗看得一清二楚,心中苦澀難言。她們現在這樣是好是壞呢?敏下意識的在保護她,她自己覺察到了嗎?
暗夜未央,大街上寂靜無聲。只有群賢坊東北側的慕容府依舊燈火通明。
遠遠的,一輛極盡豪華的馬車緩緩駛來,小郭急急迎了過去,卻被車前的侍從擋了回去,小郭剛要動手,車內一個含糊的聲音叫了一聲,車簾掀起,敏搖搖晃晃的從車上跳了下來,小郭連忙扶住了她,瞪著車旁那些侍從,卻見一個華服男子慢悠悠的從車上下來,站在馬車旁,輕佻的看著敏。
小郭最善察言觀色,只覺得那男子的眼神淫奸卑劣,樣貌秀麗、面板白皙,卻一點沒有陽剛之氣,舉手投足拿捏做作,令人作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