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答應的要好好保護她出宮?若是早知你這般無能,我派條狗去,也比你管用——”他的話被一巴掌打斷,他不信又惱火的瞪著面前揮掌的敏,手上使勁將她拉到面前,黑眸深邃不見底,冷冷的瞪著她。
近距離的審視,她看到他眼底深處的一絲傷痛,後悔起來,放軟了聲音道:“你不要怪他,是我自己執意回來的。是我自己做的決定,誰也改變不了。多謝你為我打點安排,你的心意我領了,可是我還是要去,誰也阻攔不了我,除非我死!”
薛崇簡眼中的怒火漸息,轉而是濃濃的痛惜和愛戀。“我要的不是你的感謝,我要的是——”
“你要的,我給不了。”敏打斷他即將出口的話,又道:“你心裡有想保護的人嗎?即使你怨她恨她,卻還是不能棄她於不顧,不能看著她一步步走向既定的結局。只想看她好好活著,順遂自己的心願,哪怕這樣活一天也知足了!我知道你一定明白我的意思,既然你懂,就該瞭解我現在的心情。讓我過去吧,這也是我的心願!”
薛崇簡強裝的冷漠被她一絲絲擊碎,卻執意不肯鬆手。
敏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開他的手,再不看他,從他身邊跑過,直往內宮。吳名急速跟上,護在她的身後。
薛崇簡不由自主的先前踏出一步,身後的薛進急道:“公子,臨淄王的人馬到了,關鍵時刻,不能前功盡棄啊!您這一走,豈不是將功勞盡數歸了臨淄王?公子三思!”
薛崇簡聽到身後的響動,神色一凜,迅速恢復慣常的冷靜面孔,心中默唸:“你一定要平安回來。”隨即轉身迎向李隆基。
宮城北部的紛亂還沒有迎向整個宮廷,敏必須早一步找到上官婉兒,可是太極宮這麼大,她會在哪兒?腦中靈光一現,她恍然大悟,隨即向南部的太極殿奔去。中宗的棺槨就停放在太極殿中,上官婉兒重情重義,一定會在那兒。
北部的喊殺聲已經傳過半個宮廷,各個宮殿的宦官宮女紛紛抱頭鼠竄,巡邏的禁軍一聽是“誅殺奸佞”,沒有任何反抗,就已加入政變的行列。太極宮已經掌握在李隆基和薛崇簡的手中。
敏一路疾行,吳名在她身前開道,兩人不費什麼功夫就進入了原本該守衛森嚴的太極殿。
“上官婉兒,你乾的好事!你以為你幫助李唐宗室奪取政權,他們就會放過你嗎?別忘了那晚胡餅是你喂他吃的!一個人儘可夫的賤人,就算我死,我也要拉上你!”韋后只著薄薄的紗衣,站在中宗的棺槨前,歇斯底里的吼叫。
上官婉兒一身素縞半跪在棺槨前,神色恬靜淡然,也不去看憤怒的韋后,輕聲道:“我勸你趕緊逃吧,難道你願意跟我一起在這裡等死?”
韋后驚恐的聽了聽外面的喊殺聲,冷哼:“不要假惺惺了!你何時把他放在心裡過,怎麼現在竟要陪他共赴黃泉嗎?李顯啊李顯,你現在該高興了吧,你最愛的女人要跟你生死同穴呢!”
上官婉兒緩緩起身,悲哀的望著她,搖了搖頭道:“一向自信的你,為何現在如此看輕自己?以前總是相信一見鍾情,殊不知日久生情才是最難忘的!一時的心潮澎湃又怎能敵過纏綿平淡的幸福呢?你們幾十年的夫妻情分,他全部記在心裡。就是臨終前,他知道你下毒害他,他卻仍然無怨無悔。他說此生虧欠最多的就是你,即便你要這李唐江山,他也不會說一個‘不’字。彌留之際,還要我保你性命。你捫心自問,你封后的這些年,他可曾禁錮過你?可曾違背過你的意願?就是公然圈養男寵,他也是聽之任之。你還要他怎麼做,才算稱你的心意?”
韋后搖頭後退,口中喃喃:“不可能,他既然知道我毒害他,為何不恨我?他該恨我的!顯,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你心裡一直裝著她,我才會想氣你,我想知道我在心裡究竟有沒有一絲分量!原來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