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恨,即使革去一切職務也不能消朕心頭之怨恨。若即將陳鳳翔在禮壩工地戴枷示眾兩月。如禮壩剋期堵合,再移往他處,期限不滿不得離開工地,限滿疏枷,發往烏魯木齊效力贖罪。特旨下到各部,並匯知總河大員,以後凡有貽誤,還要如此重懲,庶怵目警心,群知炯戒。”
嘉慶帝一氣寫完,在東閣房內來回踱著,急躁不安。此時,天剛剛有些亮,白色的綢袍在來回擺動,嗞嗞的磨擦聲一陣急似一陣。仲夏黎明的寒氣也未能褪去嘉慶帝臉上的汗珠。他想到,溫承惠這次算是盡了一點綿薄之力,還沒有辜負朕對他的一片信任,可是,可是……百齡的奏摺為什麼遲遲不來呢?
想當初減壩合龍,下游諸工完竣,有你百齡的奏摺,李家樓大工合龍,河歸故道,也有你百齡;可是,禮壩下洩,一片汪洋之中的民眾掙扎於死亡的波滔中,倒沒有你的奏摺了?嘉慶帝猛地推開一扇窗戶,動作之迅猛超過往常,嚇得太監張明東緊緊地跟在身後,大氣不敢出一聲。
激楞一下,打個冷顫之後,嘉慶帝感到鼻子一酸,要打噴嚏。忍了忍,終於還是禁不住地噴了出來。
執事太監張明東趕緊為嘉慶帝悄悄地披上一件緞紫色的袍子,又端出一杯熱氣騰騰的牛奶遞與嘉慶帝道:“萬歲,奴才該死,差點貽誤了大事。可是,萬歲爺有過御旨,在致爽殿前不得高聲喧譁,再說,張千總來時也並不是急著要見萬歲爺,天也黑透了,奴才斗膽從門前走過時,宮女們說萬歲爺已經就寢,不便打擾。所以,就延誤了這麼一夜時辰……”
“啪”地一聲,嘉慶帝把手中的奶杯猛地摔在地上,這一聲脆響驚得門外站立的幾位宮女不由得大驚失色,差點叫出聲來,有個膽大的,竟伸過頭來,望著暖閣裡的動靜。張明東渾身一陣哆嗦,連忙伏地跪倒,泣聲說:“奴才該死,奴才本不該辯嘴。”
嘉慶帝見狀,真想抬起一腳端過去,想了想,長吁一口氣,說道:“朕也沒說怪罪於你。你想,這幸虧是水禍,要是像前幾年前,戰事頻起,你別說延誤進報一整夜,就是耽擱半個時辰,朕也要了你的命。你下去吧。”張明東哪裡敢下去。平日裡,嘉慶不在身邊的那種吆五喝三的聲音聽不到了,默默地轉身去收拾地下的碎片,拿著抹布跪在地上一點一點地擦著。
嘉慶帝一甩手徑往西屋走去。
西屋裡的自鳴鐘“噹噹”地響了一陣。睡眼惺忪的梅香努力地剋制自己,不去過問前庭發生的一切,這確實是不該她過問。望著向自己走來的嘉慶帝,靦腆地一笑,“若散解語應傾國,任是無情亦動人。”嘉慶帝彎下身子首梅香整理左右裙據間垂下的長長的流蘇絛帶,心裡暗道,剛才的怒氣也似乎在這笑容面前溶解了。
梅香抓起一把錦被半坐起來,那一抹如雪的酥胸正好露出一大截,嘉慶帝輕俯下身子,微笑道:“都是朕不好,吵醒你了。”口中喃喃自語的同時,整個身子已經半俯過來,他那剛才還燃著火氣的眼睛裡此時此刻都湧上了濃濃情意,也隨屋裡的光線漸趨熾熱起來。梅香莞爾一笑,伸出長長的秀臂就要去衣架上取掛在那裡的衣裳,嘉慶帝說道:“你多睡兒,皇后她們都還沒起來呢,急什麼呢?”梅香一聽,幽幽地道:“萬歲,你知道什麼,正是皇后沒起來,我才要去,如若這種事讓皇后知道了,那還有什麼好結果。”一邊說,一邊穿上嘉慶帝遞過的藕色擺裙。
且說張千總當夜的幕色剛剛退去,山莊已呈現在一片白光之中離開了嘉慶帝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