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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部分

深處此時正流淌著汩汩的羞辱而悔恨的血液,她因羞憤與自責而臉色潮紅如燈籠一般。皇后說:“哎,自古以來,哪朝天子不愛美人,有的為了美女喪了國,破了家,亡了身。總之,一切災禍,一切因為女人的災禍在古今帝王帝玉身上都發生過,就是我們大清不多見的幾次宮中流血有的不就是因為女人。遠的就不說了,就說世祖順治先皇帝不也是為了董鄂氏才拋卻江山的嗎?我也是從宮中冊像中見到那位令世祖如痴如醉的畫像的。”梅香不清楚,皇后要對她說這些幹什麼,她無暇去揣摸,也懶得去探究,她隱約感到自己似乎要走向生命的終結。當那熟悉的聲音第一次進入耳膜時,她就有了這個想法,只是,只是,還有滿腔的怨仇還沒有報,無論如何,她要向她的子穆哥傾訴一切,然後,自己一了百了。

皇后注意到梅香的微微懦動的嘴角,平日那麼柔和的嘴唇,在今看來,似乎僵硬了許多,在說話的時候,也絲毫不松馳。皇后淡淡地說:“梅香,當初你要求出嫁的情形,你還記得嗎?”

“看皇后說的,怎麼能不記得呢?天禪寺遇見皇后是梅香的終生幸運,怎麼命運偏偏把一個苦命的孩子拋進福窩裡,讓她何以禁受得起?”梅香眼含著淚,她不能對自己的行為愧疚轉嫁到皇后身上。是啊,當初要不是皇后,又怎麼能知曉子穆哥已是皇宮中的侍衛呢?可是,這一年多來,怎麼沒見他呢?

實際上,武子穆只是一年前才調至皇宮的,就是調到皇宮也沒有機會和內宮的丫環相見。何況,皇后貼身的丫環又不能輕易離開皇后半步,即使偶而有事要去辦理,一般也攤不到像梅香這樣有著特殊地位的人。

皇后繼續不緊不慢地說:“從皇宮裡保留的畫冊來看,我當時就感到,你的長相極像兩個人,一個是董鄂氏,一個蘇嘛嗽姑,前者從像上看,微蹙雙眉,似乎含著脈脈深情,又似乎帶著幽幽怨氣。袂帶飄飄,好像要從秋風黃葉的山水中活脫脫走出來一樣。我初見你時,猛然感到面熟,仔細一想又不是,但確實像極了。”

梅香看到皇后似乎還要說下去,心想,如再說一個故事,不管結局怎樣,自己都會止不住放聲大哭。忙止住情緒,面上呈一絲難以察覺的笑容道:“皇后,不要取笑奴婢了。奴婢哪能和先人們相比美,奴婢是何身分?天壤之別。”

“那你是不是想個名分呀?”皇后突然發問道。

“皇后,縱是奴婢有了可貴的身分,奴婢最終是要離皇宮的,回我的老家去的。”梅香堅定地答道,“皇后,我身上的罪過,百死莫贖其一。”說著,端起銅盆往外就走。低著頭,走得又急,與僵立在那裡的張明東渡個滿懷,一盆水盡傾在張明東的身上。梅香本能地“呀”地一聲,隨口叫道:“張公公,對不起呀,張公公。”

如妃見梅香的臉上有些掛不住,因為張明東一聲未吭,剛想再訓斥幾句,忽見皇后一陣風似走到張明東面前,“啪啪”幾聲更為清脆的耳光。張明東的半個臉也腫起來,皇后厲聲道:“好你個奴才,你剛才不說專門侍候皇上的嗎?”一指梅香手中的臉盆,“去,出去舀盆水來,給幾位嬪妃都洗洗,不信治不了你們這幫假男人。”指著張明東遠去的背影又說了句:“回到京城就把你趕去掃地。看你還敢橫不橫。”

梅香看著躬身退出的張明東,不知怎麼的,心裡生出一種憐憫,大約覺得自己太冒失,一邊往外走,一邊拿眼透過房間撩起的布簾,又躍過張明東的身影想去追逐那個讓自己魂牽夢繞、肝腸寸斷的年輕人。

總之,那熟悉的聲音已經重重地撥響了梅香心中的一根弦,一根永遠彈著簌簌淚水的琴絃。她的神情明顯地為之一振,眼睛有些情不自禁地明亮而有神。她一想到,馬上就可見到她的子穆哥,本身與生俱來的溫婉柔順帶著那麼艱深的尋求安慰的渴望,她來不及整理一下悲喜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