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的面容,就急急地往外走。忽然聽到身後的皇后說:“梅香,讓他去端水!看他日後還敢在我們面前陰陽怪氣的。”梅香聽到了,感覺到了,可那促使她繼續前行的聲音不是來自身後,而是前方。她遲疑了一下,她聽到的聲響,一種玉佩發出的叮噹脆耳的聲響,像拴在馬脖子的鈴鐺,她下意識地摸了一下,那不是正是在見到嘉慶帝后的不幾天,萬歲爺送給她的一對溫潤剔透的如意玉佩嗎?她似乎記得,當時她很是左右為難,遲遲不敢佩戴,只是到了山莊以後,才敢當著嘉慶一個人的面悄悄地系在前襟或前裙的腰際。她一下子明白過來:怪不得,皇后當著她的面說了那麼多曲裡拐彎的話。是的,偌大的皇宮中,哪有丫環婢女能帶上如此貴重的佩飾?她深悔不已,她把這存有幻想玉佩,一把扯下,攥在手中。
她明白了許多,自己身處宮中這年把的時間,歲月的苦楚似乎已麻木了她的靈魂,她怎麼能抱有非分之想呢?她如何在自己的子穆哥面前解釋這一切呢?她感到,心中的那根弦繃斷了……在她嬌小的軀體劃出來一道永遠不會痊癒的傷口,一觸就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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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嘉慶剛下來,就聽外面一聲高一聲的叫罵聲,頓時氣得臉白一陣、青一陣。他感到,怎麼有這麼多的麻煩總是讓自己遇到,片刻小憩也不能夠。聽那外面喊得聲嘶力竭,嘉慶帝的心裡不禁打了一個寒戰。他後悔,一時興起繞道越走一趟草原,不然哪有這些擾人心煩意亂的事體,越想越惱,呼吸也急促起來。
那邊董誥等幾個人在緊張地護著院子。武子穆一刻也不敢分神。在門後邊來回警視,就聽外面的高扒道厲聲道:“裡面的客商,聽好了,我高二爺能是好惹的嗎?全死光了不成?交出兇手,放你們主人一條狗命,留下美女,湊給你們盤纏……”門外一陣淫笑聲浪起來。緊接著就是一陣撞門,“碰、碰、碰”。武子穆看到門框邊上的泥土“嘩啦”掉下去,知道“躲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就要放狼入室。董誥一見,連忙制止,說:“武壯士,萬不可如此,適才我看到外面有個頭上頂戴花翎的官員,看他的補品似乎是五品補服,還是小心的好。”正不知如何是好時,耳中就聽一股威嚴的聲音:“武子穆,開門!”
武子穆一聽,馬上意識到該如何去做,連忙向身後的親兵、侍衛道:“保護好皇上,退後!”說話間,已是運足了力氣,雙臂齊舉,向那正要往裡倒下的店門猛擊一掌,那店門“轟”的一下倒向門外,飛起的木片向那邊人群直刺過去,誰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結局,一片慘叫聲相繼迭起,就連一直勸說哀求的店小二也未能倖免,左邊臉龐被碎木片重重地擊了一下,一塊青淤的痕跡明顯可見。
那高扒道剛出口的那句“裡邊的狗東西都死光了嗎?還不快出來受死!”的話剛出不及一半,門牙倏然脫落,原來已乾的嘴角血跡上又流出一片,一隻眼已腫得像小饅頭似的,狼嚎一般地哭叫著。
隨著那聲巨響,武子穆和幾名侍衛高手已分別從房頂牆頭躍了過來,一字兒排開,把那外面適才叫罵正起勁的一班隔在外面。
站在屋外廊簷下的嘉慶帝早就怒不可遏了,他一生尚未見這樣的陣式,在離京城尚不太遠的通州境內竟有如此蠻橫之徒,竟有如此行惡之官。一向都是持寬容的嘉慶帝也下了決心處理了不少貪官惡霸,可沒想到在自己的面前就有官商勾結,為非作歹的不法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