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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苦:“混帳東西,你可知你……你……我往日裡教授於你的人倫五德,綱常規矩,你竟是忘到腦後了麼!”

他卻湊近,俯首在我耳畔道:“師父,我怎麼敢忘。正是因為那身份倫常,我不敢說、不能說,教我時時刻刻心如刀絞、惴惴不安,在門中片刻也待不下去,不得不離開華山。你至今仍不知曉麼?師父,我心中那一人,便是你啊。”

我只覺得眼前一切因那句“是你”而山崩地裂,化為碎片。往日一切師徒情深盡數變得可笑至極。他竟是存了這般心思,這般叫我日日惦念,甚至放下山中之事尋上魔教的愛徒,竟對我存了這樣的違逆念頭。我待他如親子,卻不知他暗中曾肖想了多少……我咬緊牙關,厲聲呵斥:“住口!師徒亂侖,必遭天譴!”

他看著我,褐色的眼眸漂亮極了,裡頭的情絲沉甸而又熾烈,落入我眼中卻那般可怖可懼,他沉默良久,忽地溫柔一笑:“師父,對不住,我喜歡你。”

我心底一顫,正待脫口而出的言語,卻被他欺身而上激烈的吻盡數吞沒。他閉上了眼,使得我忽然產生了某種悲哀,某種令我痛苦欲絕的領悟——在這一刻我沒有出口的恩斷義絕,往後將再難開口。他果真知我至此,只是十多年的朝夕相處下的情誼,怎地就忽然變了質……他那素來熱烈的情緒,似乎在這一刻均到了極致,連同我本淡漠的心境,都一併帶入炙熱滾燙的地獄中去。

我殺不了他。我斷不了這份聯絡。我在世間知心的人,本就沒有幾個,現在連一個怕也不剩了。

再次自昏沉中睜開眼,我一如往常得起身。目光避開身上的痕跡,我渾身的不適已稍稍減緩。但因先前所中的軟筋散依舊沒有解去,內力分毫也提不起來。我心底忍不住泛出一絲嘲意,也對,他又怎麼會?抬頭掃視過空蕩的房間,室內建備典雅,沉澱著一絲貴氣。我穿上床邊矮凳上放著一套雪白長衫,起身緩緩走到窗畔。

院中午後的陽光正落在蒼翠的枝芽上,長長的迴廊四下安靜得出奇,樑上的紅漆幾經塗掩而有些許的斑駁。我冷漠得看著周遭一切,無論是微風或是草葉,熟悉或陌生,在我的心底,卻產生不了一絲情緒。這種無動於衷,彷彿已在心底銘刻了許久許久,又彷彿只不過存在了片刻須臾。

兩個侍女忽地開門走了進來,低著頭,動作訓練有素。我沒有理睬她們,任由二人放下手中之物,接著一個人來到我身畔,低頭開口道:“嶽先生,請洗漱用膳。”

聽到她的稱呼,我終於渾身一顫,自原先維持著的與世隔絕的恍惚中回過神來。我垂下眼,淡淡得問道:“我的劍何在?”

侍女半跪的姿勢半分不變,道:“嶽先生請稍待片刻。公子吩咐了,請先生洗漱用膳。”

我不置可否得坐下了。眼前打磨得極其光滑的銅鏡裡照出一個青絲披散的人影,身後一個侍女執著梳,緩緩將那頭墨髮梳起。我怔怔得打量著鏡中熟悉萬分的臉龐,斜眉入鬢,眉角帶著絲清瑩的倦意,化去了清冷,帶來些許罕見的柔和。我百思不得其解,這張面容與女兒家半分也沒有相似之處,令狐沖他怎麼就偏偏起了綺念?原著中……原著中他不是有許多紅顏知己的麼……怎麼卻就……

我與他是華山的梁魁,皆是正道中的翹楚。而師徒亂侖,更同為男子,無論哪一條都是禁忌,又何況是在如今風聲鶴唳的武林。我不敢再多想下去了。但我又清楚的很,如今這個天大的把柄,卻落在了魔教手中。我華山派本是與它對立的,此刻卻怕是再也無顏站在它面前了。

用了膳,我接過一個魔教弟子遞上的烏鞘佩劍,淡淡道:“你們教主在何處,帶我去見他。”

那人的頭微微一低,無聲無息得走在前方。我跟著他走出了院落,在日月神教的總壇中緩步而行,穿過層層魔教弟子把守的關卡,去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