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時晏就那樣站著,少年郎身姿如玉、挺拔如翠竹。
更難得的是,又因年紀尚小而擁有一張雌雄難辨的美麗容顏,偏偏氣質孤冷毫無陰柔之氣,令人過目難忘。
他審了大半輩子案,心思敏捷。
脫口而出後,馬上反應過來,眼前這個從未見過卻如此出眾的美少年,究竟是何等身份。
他還指望著長公主出手幫忙呢,可不能惹了她的忌諱。
戴至隆立刻閉口不言,恭順施禮。
燕時晏何等敏感?
立刻就感受到對方的態度變化,見到母親的欣喜如潮水般褪去,眼底浮起寒霜。
秦瑤光的目光打了個轉兒,就明白了他們心裡的想法。
是她的疏忽。
只顧著孩子們的學業,卻忘了京裡對他們的評價,以及在真相未明前孩子們的尷尬地位。
她怎麼捨得看自己護著的孩兒受傷?
是該表明立場的時候了。
孩子們漸漸長大,十多歲的年紀,正該慢慢在京裡露出名頭,有一幫屬於自己的知交好友。
無論他們將來走怎樣的路,都需要同齡人的幫襯。
而不能囿於長公主府裡這一方小天地。
秦瑤光笑著對燕時晏招招手,將他喚到身旁:“方才春分說你想要拜見戴大人,可是想要聽破案的故事?”
言談之間,頗為親暱。
戴至隆垂著眼眸,用眼角餘光偷看著他們的動作,不由暗歎傳言誤我!
眼前的長公主,分明就是一位對庶子極好的嫡母,怎麼會以虐待孩子為樂?
燕時晏的眼眸被她這句話點亮,漂亮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看著秦瑤光,光華動人,於驚喜中透出絲絲不可思議。
“還不去拜見戴大人?”
秦瑤光溫柔地拍了拍他的右肩,示意著。
“是!母親。”
燕時晏按捺住心頭狂喜,走到戴至隆跟前規規矩矩見禮:“燕時晏拜見戴大人。”
戴至隆笑呵呵應了,伸出雙手托起他的胳膊:“小公子風采過人,比起老夫家中那幾個不成器的來,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
能做到九卿之一,他又怎會是隻懂得破案的直腸子?
他深諳拍馬屁之道,想要誇一個疼愛孩子的母親,不如直接誇她的孩子。
果然,聽見燕時晏被贊,秦瑤光心頭舒坦至極。
“晏哥兒來得正好,想不想隨母親去大理寺?”
燕時晏驀然抬頭,失聲驚呼:“母親?”
短短兩個字,代表他心裡所有疑惑。
原本還在失落,能拜見心裡的偶像已是心滿意足,沒想到母親所給的,總比他要的更多。
多得多。
秦瑤光看著他微笑,肯定的點點頭。
大好的司法苗子,可不能埋沒了!
不走劇情的反派老路,但不耽誤他繼續做典獄司司長嘛。
這是原書所賦予他的獨特能力,相當於每個孩子都開了一個金手指,秦瑤光沒有白白浪費的習慣。
燕時晏眨了眨眼,眼尾被不請自來的淚意洇出一片濡紅。
按說,哪裡帶著一個半大孩子去大理寺衙門的道理?
但她是長公主。
為所欲為一下怎麼了?
想當初,太府寺衙門裡的機要檔案室她說圍就圍了,連當時的太府寺卿崔永唯都無法接近。
“戴大人,本宮帶他一道可以嗎?”
秦瑤光下巴微抬,徵詢著戴至隆的意見。
分明是個徵求意見的詢問,卻透出說一不二的味道。
戴至隆哪裡敢說不,連連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