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四十年已過,距離天門宗的六脈會武,只剩五年的時間了。
四十年,對修仙之人來說,不過彈指一瞬。
因為他們的壽命,較之凡人,不知長了多少倍。
而這對於凡人來說,足以讓一個孩童,變為壯年。
也足以讓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變為風燭殘年的老婦。
浮州,福海郡。
月明星稀,月華如水。
“姨娘,該回去歇息了。”
一座闊大的庭院內,一個小女孩奶聲奶氣道。
桃花如霞,映照銀盤。
老嫗靜坐,凝望圓月。
老嫗突然回過頭,滿是寵愛地摸了摸小女孩的額頭,“小霞乖,你先回去睡吧,姨娘我還不困。”
“姨娘,你怎麼一直坐在這庭院中,凝望月亮啊。”小女孩歪著頭,用稚嫩的聲音問道。
“小霞乖,快回去睡吧。你還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老嫗並沒有回答,而是哄著小女孩回去睡覺。
“嗯。”小女孩很是乖巧地點了點頭,屁顛屁顛地朝著廂房走去。
夜風拂過,夾雜著淡淡的泥土芬香,以及絲絲的涼意。
老嫗只感覺身子一冷,不由自主地雙手捂胸。
足足四十年已過,終究是老了容顏,抹了痕跡,只留下一顆還在跳動的心!
歲月抹去了容顏,卻抹不掉昔日的情深。
一陣窸窸窣窣之聲傳來,將老嫗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循著聲音望去,她看到一道身影出現在南邊的白牆之上。
藉著月光,依稀可見那人面板白皙,雙眸狹長而不窄,留著兩縷鬢髮垂於側臉,端的上丰神俊朗。
正是倦天涯。
“陳大哥,是你。”
老嫗一個激靈,激動地站了起來。
登時就紅了眼眶,雙眸在月光中隱隱泛著白光。
看到老嫗蒼老的面容,倦天涯心如刀絞,如鯁在喉。
他雙足輕點,從白牆之上輕輕飛下。
“張……”
話到嘴邊,他竟是不知道該怎麼稱呼眼前之人了。
此人就是張芳菲。
四十年前,他在武夷山脈碰到的那個女子。
那時,尚可稱呼她為“姑娘”。
如今,這聲“姑娘”她怕是承擔不起了。
“你……,還好嗎……?”
怕她勾起傷心往事,倦天涯只用最常見的“你”來代替了。
老嫗滿是褶皺的雙手,牢牢地鉗住倦天涯,然後深深地埋入了他的懷裡。
還是那個味道,一直不變。
張芳菲依偎在倦天涯的懷裡,嘴角扯出了一個輕微上揚的弧度。
滿是褶皺的臉,此刻顯得更是蒼老了。
自從老了之後,她就很好笑,只怕皺紋更深。
不過都無所謂了,因為她終於等到了最想見的人。
倦天涯的心,突然好痛,好痛……
他抬起雙手,想要輕輕安撫張芳菲。
但抬到一半,還是緩緩放了下去。
這就是仙與凡的區別,更是仙與凡的冷酷。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大道無情,滄海可變桑田。
白駒過隙,物是人非事事休。
他倦天涯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許諾不了。
來這張家莊,只是為了見張芳菲一面,僅此而已。
就在這時,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從屋內走了出來。
那人身形枯槁,身子佝僂,一雙眼睛深深地陷了進去。
看樣子,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