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雲呼吸吐納,看自己經得一睡,功力已恢復得三四成,可要擊破六道陣,卻還遠遠不夠,心道:“不行,這陣式單憑我一人是破不了的,得請靈智方丈、滅裡一齊出手,方能多些勝算。”心念於此,便想回去茶鋪找人,突然間,背後傳來一聲大喊:“前頭的朋友讓開!讓開!快!”
聽得這嗓音好急,盧雲撇眼回望,背後卻是一名將領,正朝自己大步走來,喝道:“老兄喊了你半天,怎不退開!”盧雲微微一凜,忙道:“軍爺是……”那武將冷冷地道:“我乃徽王爺手下武將,奉旨進駐紅螺寺,煩請爺臺迴避則個。”
盧雲蹩眉道:“徽王爺?”那武將道:“沒錯,便是神機皇營,天字十二師。”看這人自稱隸屬“神機皇營”,果然斜掛了一柄長柄火槍,裝束與尋常兵卒大不相同。盧雲心下更奇,還想問話,那武將卻懶得多說了,把手一揮,喝道:“都過來,看住這條路,把旗號都掛起來。”
雪霧裡燃起火把,一面旌旗立地高展,卻是“奉天”,大批兵卒取出了火槍,自在那兒填藥擦拭,盧雲看得呆了,那武將卻又行了上來,道:“爺臺有什麼事,便青忙去,就是別在這兒逗留。”盧雲低聲道:“軍爺,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那武將冷冷地道:“朋友,你話恁多了。我奉旨辦差,您若有什麼疑問,便請去宮裡問。”
盧雲諾諾稱是,腳下慢慢退開,心中卻想:“這是怎麼回事?這紅螺寺不已有禁軍看營了?怎還調來了火槍隊?”這“神機皇營”便是景泰年間的火槍營,管著火炮槍械,到正統朝後,卻成了徽王朱祁的直屬兵馬。可如今徽王已死,誰能擅自調動他們?
心念於此,盧雲更感茫然,他邊走邊回頭,忽聽樹林里人聲微語,樹叢裡更似人影微動,凝起眼力看去,霎時見了幾個黑衣人,不由心下一凜:“鎮國鐵衛?”
這“鎮國鐵衛”乃是楊肅觀手中的廠衛,專行刺探之事,此刻聚集在此,莫非與這批兵馬有關?盧雲心下忌憚,忙閃身入林,正要過去打探訊息,黑衣人卻驟然分散,各朝四面八方而去。
情勢詭異多端,似有什麼事端。盧雲心裡焦急,正想找個人來問,卻見黑衣鬼眾中有個帶著鐵琵琶的,這人卻與自己相熟,正是“帥金藤”來了。
眼看“二十三”在此,盧雲心下大喜,忙簇唇做哨,發出幽幽之聲,那“二十三”聽到了聲響,霎時雙靴一併,啪地大響,正要吶喊起跳,盧雲卻已掩身過來,將他遠遠帶了開來,低聲道:“你怎麼會在這兒?我不是要你守在茶堂嗎?”
帥金藤忙道:“大掌櫃,出大事了。”盧雲心下一凜:“什麼大事?”帥金藤道:“自即刻起,紅螺寺各門只准進,不準出。誰都不準擅自下山。”盧雲駭然出聲:“什麼?這……這到底是誰下的令?”帥金藤低聲道:“是皇上。”
盧雲張大了嘴:“皇……皇上?他這是要……”帥金藤道:“方才宮裡傳出訊息,說有人給了皇上一份密奏,之後皇上不知怎地生了氣,便召來了‘奉天’、‘承天’、‘應天’三大師,現已把紅螺寺上下圍得密不透風……”
念及那張字條,盧雲大驚之下,猛地跳了起來:“莫非……莫非那道密奏還沒燒掉?”
情急之下,眼看身旁一株參天大樹,立時飛身上樹,到得高處一望,果見山門口滿布火把,霧裡依稀望去,旗號絕非“金吾”、“羽林”,卻是“應天”火槍部。想來真如帥金藤所言,皇帝真已調出兵馬,將紅螺山團團包圍。
應天、奉天、承天,三支兵馬圍山,這是個預兆,說明皇帝定是想抓什麼人,可寺裡放著這許多御林軍不用,皇帝卻怎還調上了徽王的舊部?依此看來,此事不單是個預兆,怕還是個惡兆。因為皇帝一會兒要辦的事,遊天定等人恐怕做不來。
盧雲又驚又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