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人看見他出來把鐵門“轟”地關上,像是鐵門帶著不滿的情緒似的,曹承玉聽見鑰匙轉動的聲音。
稻草人在前,曹承玉依舊扶著牆壁趔趔趄趄地跟隨著,那個黑衣人走在最後,像毒蛇般機警地盯著前面。
曹承玉站在門口,都沒進去,就一眼看見了地上的乾草。
牢房裡依舊散發著黴味和血腥味,但卻沒有臭味,這讓他多少有點溫暖的感覺。
“曹將軍,這間是這裡最好的了。”黑衣人口氣酸苦地譏諷道,“當然,與客棧沒法比。你如果不滿意,那隻能回原來那間了。”
“打死都不能再回去。”曹承玉心道。
“告訴守衛把火把插牆上。”曹承玉仿效黑衣人的口氣對他說道。
黑衣人聽了很不是心思,面有慍色。
“怎麼著,交易還未進行,就耍起了將軍架子?”
“啊呸!你是將軍嗎?你是囚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囚徒!”
但很顯然,黑衣人像是頗有涵養似的,並沒有計較,而是順從地命令稻草人:“聽曹將軍的,把手中火把插牆上那個固定把座上。”
一瞬,整個走廊連帶著牢房有了昏暗的光亮,雖然不甚明亮,但卻令人感到溫暖。
曹承玉一走進去,“噹啷”一聲重響從身後蕩起,他的心一霎揪緊了一下,那是鐵門關上的聲音。
他雖然換了牢房,但依舊是囚犯,如同籠子裡的小鳥一樣。
他們走後不多久,那個胖酒桶來了,像是給曹承玉送吃的來了,他聞到了肉香,急忙扒著鐵門臉緊貼著那個空隙往出口瞭望,離著老遠口水就流淌下來,他用骯髒手背粗魯地擦了擦嘴角。
依舊是一個罐子,裡面裝著米粥,上面斜插著一個雞腿。
他看見了那個露出的雞骨節,便急不可耐地伸出手去想拿,卻被對方那隻短粗的髒兮兮的手掌打了一巴掌,就像骨頭折了似的,曹承玉“嗷”地一聲縮回手。
“大人,您的雞腿。”胖酒桶露出一口爛牙,嘻嘻笑著,而後拿起雞腿吐了口水,“大人,加點佐料更有滋味,您慢用。”
原本香噴噴熱乎乎的雞腿誘惑得曹承玉的胃一個勁地抽動,但看見那口黏糊糊的黃痰順著深紅色的雞皮往下緩慢地流淌,差一點沒把曹承玉的胃嘔吐出來。
他胃裡那還有什麼東西,胸部一起一伏的,吐出的都是粘液,連帶著縷縷血絲。
胖酒桶見狀,哈哈大笑,圓圓的肚子像一碗布丁似的搖晃。
曹承玉只覺怒火中燒,他瞪著發紅的眼睛,罵道:“雜碎!你會遭報應的,只要我曹承玉不死,早晚會割了你的舌頭,敲掉你的牙!”
話出口的剎那,曹承玉便發覺惹怒守衛實在愚蠢,蠢到家了。
對一個囚犯來說,態度屈從,保持沉默,實在是最佳的自我保護方式。但此時曹承玉心情正惡,哪裡還顧得了理智不理智?
此刻,所遭受的恥辱,無疑對他內心深處所積攢起來的本已熾熱的怒意,火上添油,但他無處發洩。
“你在威脅我?”胖酒桶露著爛牙,瞪著怎麼瞪也等不大的眼睛威脅道,“大人,在你逃出這個籠子之前,最好乖乖地把其他威脅的話都吞肚裡。否則,有你罪遭。”
“這不是威脅,”曹承玉沒辦法不嘴硬,他不能讓一個雜碎嚇住,他想已然這樣了,還能糟糕到哪兒去,便鏗鏘道,“而是保證。”
“大人,住在這裡嘴硬的人,到最後沒有一顆牙齒。”
胖酒桶似乎一點不惱,把恐嚇的話笑嘻嘻地說完,將那隻雞腿伸進米粥裡,像筷子似的那麼攪拌了幾下,然後輕輕放下粥罐,哈哈大笑著,離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火把快燃沒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