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
當窗對著窗,眼對著眼,暮色對著黃昏,就像潮汐吞吐著長長的白色沙灘,誰要在那兒印下深深淺淺的腳印?
──是誰說過:沙灘太長;本是不該走出足印的。
就像一個個或深或淺的夢?
──好夢太短,本是不該醒後深記的。
你說呢?
──當窗對著窗,無限對著無限,無限哀愁,盡在心頭……
至少無情就留在這兒。
窗下。
他堅持要守候、等待。
他要尋回他往日的夢。
他的心開啟了一口窗。
視窗裡有一個流麗無端,巧麗千緒的女子,明其眸而皓其齒的對著他,像一個細緻而恰到好處的剪紙,正不偏不倚的,貼在他的心窗上。
“我是會回來看你的,不然,我不會安心的。”那女子語音很清麗,這麼婉轉柔麗的語調,可以想像她裸露時的肩膊一定很圓潤美好的,可是,她的話也說的很堅清有一股兒英勁,“我已用笛聲告訴你,我會過來的。“
“我知道。可是,”無情仰望著窗,“我也用簫聲告訴你,叫你不要到這兒來。”
“為什麼不讓我來?”
女子有點怨怪。
“因為這兒有交鋒、戰鬥、危險啊!”無情答,“萬一波及了你,那就不好了。”
“波及我?嘻嘻,”那女子在窗欞裡搖首,笑得有點像在月色下花枝亂顫;可就在那一剎,無情忽然有一個模糊的意識:
──這女子常在月色下出現,像是一縷幽魂,美得那麼無盡風流不沾塵,莫非她不是人!
她不是人!?
那麼,她是……
──她是誰呢?
無情心中,隱隱掠過一陣簫聲,像一個軟弱的驚歎,一個哀豔的自盡。
此時此際,對著一個活色生香、巧笑倩兮的女子,他心頭竟生起了這樣個念頭:
(莫不是……莫不是人……她那麼美,難道不是人!?如果她不是人,那麼,我呢?)
如果說,無情唯一可以捉摸的,只有在那女子出現之際,那一縷芳香了。
沁人的烈香,悠悠送了過來,好像是月桂開在他椅上、發上、衣上……
心上。
“我不怕。”
那女子說,帶點執拗。
帶點任性。
“你不知道我是誰哪,”她眼眸兒流轉著,那兒有無情許多悠悠轉轉的夢,,“我才不怕給波及……我,我怕只怕牽累了你。”
“怕連累我?……”無情一聽,腦裡轟的一聲,提高了一些聲調說:“連累我?我才不怕呢!你可知道我是誰,哼,哼!”說著,還坐得聳直了一些,挺著腰脊,很有點氣慨!
那女子看到他那小孩子的樣子,逗她笑說:“是呀是呀,哈!我怎會不知道你是誰……哈!你是盛小捕頭哈!”
無情鼓著腮幫子說:“就是呀,我說什麼都是個捕快,我雖然……”說到這兒,語音有點頹落,“……但萬一因為我行動……不方便,當不成捕頭、內侍,但哪怕我只當個縣衙馬快、禁卒、馬伕、膳夫、庫子、皂隸、轎伕、傘夫、門子、衙役、差役,我也是吃公門飯的……敢吃這口飯的,還怕連累,還能不敢擔當的!”
那女子見他認真,掩嘴笑道:“對呀對呀,誰敢看不起盛哥哥……”
忽瞥見盛崖餘胸前衣襟起伏,臉色有點蒼白,情緒似有點波動,便粉臉一寒,肅容道:“我是說實在的。你現在雖然年紀還小,行動也不方便,但在我心目中,你已經是名動武林的俠客,名震天下的好漢,名蓋京師的大捕頭!我心中真的是這樣想的。”
她的語音忽爾幽幽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