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穿心,粘稠的血濺到了她的臉上,她聽見了元邵在喊著“妙兒”。
那一聲妙兒,突然間無比清晰了,清晰的迴盪在柳妙兒空蕩蕩的心裡,硬是讓她的疼痛又加重了幾分。
她以為,元邵即便是無情,也不會害自己,可她卻忘了,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感情揭開本質,就是欺騙。
其實她早知道的,早知道元邵是個冷清的人,所以他做出這些事來無可厚非,因為自己是奸細,因為自己是秦冥寒的女人。
可是啊,她柳妙兒就是個沒種的女人,明知道被欺騙是常事,被玩弄不過是習慣,卻還是忍不住落淚了。
那一晚,的確太后是主謀,可那個黑暗中的推手,卻是在那時候自己還無比信任的人。其實她一直覺的奇怪,汝南王府雖說只是個王府,可為何太后和元晟向來就來想走就走。如今想來,她終於明白了。
一切不過是元邵的手段。
而自作多情的人,會被傷害的很深很深。
柳妙兒踉蹌著退後了幾步,一雙眼睛看著元邵已經沒了焦距,元邵冷著臉沒有再理會她,只是走出了房門,踩著慢慢的融化的殘雪,消失在柳妙兒呆愣愣的視線中。
臨走前,元邵立在錦園的院子裡,寒聲道:“既然你想不起來,晚上就去見見水蓮花吧。那是你的親妹妹,想必你還沒有忘記。”
親妹妹!
親妹妹會那麼兇狠的要殺了自己的姐姐嗎?
真是可笑,水玲瓏啊水玲瓏,你還真是可憐到家了,連與你血脈相連的親妹妹也要置你於死地,你說你還能比這個更悲慘嗎?
事情已經到了如此地步,柳妙兒覺的她是誰已經不重要了,她叫柳妙兒,僅僅是柳妙兒而已。至於曾經的水玲瓏經歷過什麼,她已無力在理會。她以為自己已經足夠的堅強,卻不料當真正的悲傷來襲,誰都無法繼續堅強。
她不是汝南王妃,不是水玲瓏,也不是柳府的小姐,她是柳妙兒,她一直都是柳妙兒!
柳妙兒突然間堅定了起來,嘴裡唸叨的就是這樣的話語,柳妙兒三個字在心底唸了無數遍,直到最後,她抱著月璟迎著夕陽的餘暉,深深地吸了口氣。
水蓮花她是必須要見的,因為她很想知道自己與秦冥寒是個什麼關係。如果關係太過於複雜,她離開的事就不能拖,海棠沒有用上的方法,她或許可以一試。
夜幕低垂,秦城的暮色鋪天蓋地的襲來,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就籠罩了整個城郭,元邵回來了,帶著柳妙兒去見那被抓住的水蓮花,柳妙兒提著一絹帛燈籠跟在元邵的身後,一淺一深的進入了關押水蓮花的院子。
院子的外牆斑駁陸離,牆邊種著一個大槐樹,風一吹落下幾片殘葉來。景物依舊,就連那探出牆來的槐樹枝也那麼的熟悉。柳妙兒略微頓了頓腳步,看著那略有些熟悉的院子,突然間想起來,這院子就是當初她醒過來住的地方。
那時候院外的槐樹正開著花,芬芳怡人,她與碧兒一道在這院子裡來來回回的不知走了多少圈,根本沒有想過還能出去,也沒想過出去後還會回來。
景物依舊,可物是人非事事休。
柳妙兒踏入那熟悉的沒有任何改變的院子,只覺得恍若隔世。屋簷下掛著兩個白紙燈籠,微微的晃動著讓火光也跟著搖曳。元邵推開了門,迎面而來的是一股黴味兒,原本身姿婀娜,面容如畫的水蓮花,此時正蓬頭垢面的被綁在牆上,累累如喪家之犬。
聽到聲音,水蓮花抬起頭來,看到元邵露出憤恨而受傷的表情,看到柳妙兒後,卻忍不住地張開嘴笑了。
那一夜在如意樓,水蓮花等人一定是臨時起意,因為老鴇看見了柳妙兒,所以才派人來殺她,只可惜她們忘了元邵的厲害,忘了那個大夏第一王爺汝南王,絕不是